曹嬷嬷不愧是办老事情的,见夫人都在眼前这位从不起眼的七小姐手里吃了亏,哪里还敢托大。连忙挤开了桃儿和杏儿,殷勤地上前扶着她坐下。心里还不住思量,就这位的手段,将来做了尚书府的三奶奶,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大造化呢。这般一想,脸上的笑意越盛。“七小姐,现下都快过晌午了。不如先叫人去传饭,老奴伺候您用了再说吧!”
“小姐,那就让奴婢去吧,灶上正给小姐炖着鸡汤呢,奴婢正好去瞧瞧。”齐氏一走,桃儿就觉得心下一松,又变回伶俐活泼的样子。
吴岫云笑着点点头。这小丫头,真讨人喜欢。呃,就是话多了些。
吴府并不大,只是个三进的宅子。分前院、正院、东西跨院及后院,七小姐的闺房就在后院的后罩房。厨房就在前面的正院西厢小耳房,隔得不算远。
不多时 ,桃儿拎着一个食盒进了门,身后却还有一位身穿靛蓝衣裙的妇人,手捧着汤盅垂首跟了进来。
两人放下吃食,未等吴岫云开口,桃儿便福了一福笑道:“小姐,奴婢的娘亲听说以后能在小姐您身边伺候,喜得不行。竟一刻都等不得,就想马上过来给您磕头,奴婢拦都拦不住。”
话音未落,那妇人竟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一家能伺候小姐您,是奴婢一家的福气。当日,若不是小姐您拿出体己给奴婢那口子治伤,怕是,怕是他早就瘫在床上成为废人了。奴婢一家一辈子都记着小姐的恩,永生都不敢忘。”
吴岫云心中微震,想不到还有这事。看来这原主还是心善的好姑娘。只可惜……想到这,不觉湿了眼眶,也不知是为原主还是为自己。
“些许小事,不必挂怀。钱财终是死物,能救人一命,也算是派上用场了。桃儿别愣着了,还不快将你母亲扶起来。”吴岫云就着袖子拭了拭眼角嗔怪道。
一旁的曹嬷嬷看着忠仆义主泪眼相对的这一幕,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徐姚氏一家子都是傻的,放在以前,就算是当头遇见了,她都懒得瞧一眼。
那徐姚氏见天的只会待在厨房干这干那,从来不会在夫人面前奉承讨好。老夫人在世时,还算有些体面。老夫人一过世,黄刘氏就借着大夫人的势夺了她厨房管事一职。如今被压得死死,连个屁都不敢放。
黄刘氏逢人便说,这徐姚氏是个呆木头,还曾经妄想,去大老爷那儿揭发自己克扣七小姐饮食之事。也不想想,七小姐那是正经的主子,要不是上头那位的暗示,她一个奴才哪里有这个胆子……
后来怎样,还不是大夫人三两句话,大老爷就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计较了吗?反而七小姐没落着好,闹了两回什么都没争到,却被大老爷发落到后院的后罩房。说是那儿清净,好能静静心,学学那些个京中高门闺秀的贞静。
徐家那位当家的徐大个,个头虽大,却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就拿他受伤之事来说吧,那天,小少爷鹏哥儿带着小厮宝儿偷溜到后巷放纸鸢,一不小心,风筝线被后院伸出的槐树枝给绊住了。宝儿爬上树稍去够,没曾想脚下的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徐大个刚好从后巷经过,想都没想伸手便接。宝儿是接住了,也没伤着哪儿。徐大个却折断了两条胳膊,听说腰背也伤了,养了半个月才能起身。可惜那两条膀子算是落下了毛病,再干不得重活了。
事后,大夫人未免鹏哥儿受大老爷责罚,不仅对此事装聋作哑,还下了死令不准下人们议论。徐大个白白受了伤,还不敢声张。徐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治伤,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求到七小姐上头。
啧啧啧,就这样的一家子呆货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竟要跟着七小姐去那尚书府享福去了。将来做了管事还不知道气派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曹嬷嬷好歹屈尊纡贵了一回,笑呵呵地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徐家的就放心吧!日后进了尚书府好好伺候小姐,自有你们报答的时候。让你男人好好将养,也好早日为小姐派上用场。”
“哟,这光顾着说话,汤都快凉了,小姐还是先用饭吧!”到底是意不平,曹嬷嬷终是忍不住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
“都怪奴婢不懂事……”徐姚氏呐呐地忙退到一旁,桃儿亦是一脸羞愧。
“无妨,现在喝正好。”吴岫云淡淡一笑,又瞟了一眼曹嬷嬷冷冷地说道:“曹嬷嬷事忙,不如我一边吃你一边说,也好让你早些交差。”吴岫云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短了。前世便总爱替朋友出头,今日见桃儿和她母亲被酸,当即出言相护。
曹嬷嬷毕竟是当家大夫人身边的第一心腹,何曾像今日这般,当着一屋子的下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主子下了脸面。一时间也有些挂不住脸,嘴皮子抖了抖回道:“小姐既这样吩咐,老奴自当遵命。只是,这些话关系到李府各位主子……还请小姐摒退左右。”
桃儿杏儿她们刚要告退,吴岫云一挥手正色道:“用不着,她们听着也好。将来去了李府当差也能知道些忌讳,省的犯错。”
“是,都听小姐的。”曹嬷嬷哪敢再拿乔,连忙挤出些笑容回道:“话说这李府的老爷今年刚过完五十大寿,如今已是咱大煜正三品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夫人周氏是已故周太傅的嫡长女。尚书大人和夫人一直相敬如宾,膝下育有三位嫡子,一位嫡女,另有一位庶女排行最末。”
“大爷已过而立之年,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