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叨咕一句:“皇后娘娘,这镯子您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戴。”
陈皇后却嗔怒:“你真是越老越不会说话,什么叫我舍不得戴。金玉配美人,我如今这样哪里还用得着这些身外物。”
慕容铮的神色一冷,而玖月却是大咧咧的拉住了陈皇后的手,“皇后娘娘还年轻着呢,等我把您治好了,世间再好的金玉珠翠就怕是配不上您。”
这一句话让陈皇后与慕容铮顿时由哀转喜,不由的让慕容铮再一次重新审视玖月。玖月的本身的性子,他了解。她现在做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名优秀的大夫,一种治疗病人的手段。她的内心,到底是不是如她此刻表现的一样高兴?那双探寻的目光,不住的观察着玖月。
自从玖月住进凤寝殿,陈冰锦除了每日晨昏请安,这凤翔宫仿似没了这个人。当此刻凤寝殿内一派欢声笑语,陈冰锦一身素锦衣裙带着翠兰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今日看姑姑的身体真的是大好了。表哥好。玖月姑娘好。”她的声音轻柔婉约,又不失一名大家闺秀的尊雅。
“我的儿。”陈皇后看着自己这个身世飘零的表侄女,满脸怜爱,“怎么这几日清瘦到了如此。别是我快好了,你却病了。”
翠兰突然上前跪下道:“我家xiao jie见玖月姑娘整日细心照顾娘娘,觉得自己也插不上手,有些愧疚,就整日整夜的在房中抄写佛经给娘娘祈福。xiao jie都好几日不吃不喝没怎么休息了。”
“翠兰。”陈冰锦斥了翠兰一声。
陈皇后道:“你瞧瞧你,何苦这样。哎,我的苦孩子。不要再抄了。你的这份心思,我知道了。铮儿,你快给冰锦瞧瞧,我瞧这孩子气色不太好。怕不是真的病了。”
慕容铮的双手紧紧扶着轮椅的扶手,声音清冷,“既是没休息好,表妹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佛经是用来修身养性的。不是用来折腾自己身体的。”
陈皇后则是表情未变,“翠兰,你也是。你家主子胡闹,你也就随着她胡闹。不休息怎么行。”
谁知翠兰突然带了哭腔给陈皇后磕头,“娘娘。其实我家xiao jie近日总是夜不能眠,只要睡着了,就总是被噩梦惊醒。所以才会整日整夜的抄写佛经。”
陈皇后诧异问陈冰锦,“冰锦,你怎么了?”
陈冰锦先是冰冷的眼神瞪了翠兰一眼,然后忙说,“没事,没事。别听翠兰胡说。”
“xiao jie,我没胡说啊。xiao jie半夜总是喊着故去的老爷夫人。”
陈冰锦此时才幽幽叹了口气,“姑姑,其实如今有玖月姑娘陪您说笑,照顾您的起居。冰锦就想回家了。再说父母故去,这么多年,冰锦都没有给他们坟头培过一次土烧过一次纸钱。恐怕是父亲母亲托梦给我这个不孝顺的女儿了。”
“那怎么行。”陈皇后立刻急了,她这一急,竟不由的干咳起来。陈冰锦立刻上前抱住陈皇后:“姑姑您别急,是我的错。您别急。”
陈皇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了陈冰锦的手,一把拽住了慕容铮的手,将两个人的手重叠合在一起。因为用力,枯槁一样的手背,骨节与青筋都爆了出来,“冰锦啊,你不能走,我还要看着你和铮儿成婚,我还要看着你给我生个胖孙儿。你不能走。”
玖月无声无息的退到了边上,与冬青站在一起。
翠兰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玖月笑着。
慕容铮紧锁眉头,一声不吭。周身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陈冰锦则是跪着身体靠在陈皇后的腿边,默默的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