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桃也没再假模假样地多言，只行了应有的礼节后便离开了。
“小姐，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踏歌溜进屋子，满面不解，“要怎么办才好啊？”
“不急，先静观其变。”苏泠月若有所思，复又吩咐道：“你和听雪按照紫桃的话去做。”
“好，奴婢省得了。”踏歌忍不住窃笑，偷偷垂下眼睑，遮去了眸底促狭的笑意。
说罢便转身往外头去了。
苏泠月虽记挂着顾景颐的伤势，但并未急着回到内室，而是漫步到了院子里。
她漫不经心地环顾深庭，除了常青的杨柳，梧桐海棠叶子皆已枯萎凋零，独留下几片零星的枯叶摇摇欲坠。
她循着院墙走了几步，几枝迎风颤动的早梅倏然闯入眼帘。红黄交映，幽香缕缕绕鼻端，罩在了她的周身，堪堪炫耀着它在萧肃冬日里的明艳昳丽。
苏泠月微微转了身，唤过了在一旁扫洒院子的绿蕉，“你去将剪刀拿来，我要摘几枝梅花。”
绿蕉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连声谄笑着，“奴婢这就去，小姐稍等，稍等。”
不多时，绿蕉笑嘻嘻地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小心翼翼地递给苏泠月，“小姐，给。”
苏泠月接过，便聚精会神地寻觅起好看的花枝来。
绿蕉没有离开，而是没话找话地絮叨起来：“这大冬天的，也没什么花可看，好在咱们院里有各种各样的花……”
苏泠月但笑不言，好似并未听见，只顾着寻想要的花枝，终于找到一枝心仪的，她面上的笑意便更浓了些。
“咔擦”花枝应声而断，苏泠月嫣然一笑，也模仿着方才花枝被剪断的声音，笑道：“‘咔擦’，这声音真特别，好听吗？”
后半句，是对着绿蕉说的。
绿蕉心头一跳，只觉苏泠月的这句话听在耳里格外渗人，如同一条凉滑的灵蛇缠住了她的心脏，教她有些不祥的预感。
但绿蕉随即甩头挥去了这个念头，继续套着苏泠月的话，“小姐今天怎地这般好兴致，是打算将花枝插到房间里头去么？”
苏泠月将剪下的花枝递到绿蕉手里，十分随意答道：“是啊。”
“如此好看的梅花，小姐一人独赏，会不会无聊啊？”绿蕉问得天真，俨然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模样，令人对她难生怀疑之情。
“怎会是独赏呢，”苏泠月动作微停，忍不住甜甜一笑，面上尽是柔情，“有人同我一起……”
说到这里她忽地噤声，眸底闪过一丝戒备之色，带着些微的懊恼和后悔。
绿蕉将苏泠月细微的表情悉数收于眼底，见她犹疑，一时急躁便追问道：“谁呀小姐？”
“踏歌和听雪罢了。”苏泠月敷衍道。
说着又从低矮的梅树上剪下一桠含苞待放的梅枝，顺手将手中的剪刀还给绿蕉，“把花枝给我吧，你可以下去了。”
绿蕉正欲开口，这厢却被苏泠月状似无心的一句话噎得无言，只得讷讷道：“好的，那奴婢便先下去干活了。”
她笑着对苏泠月行了一礼，垂下的眼睫盖住了眸底转瞬即逝的幽暗之光，继而低着头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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