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心头猛一惊跳,却不敢回头,只得将脚步提得更快,便已是接近疾奔了。
“薛水芝……”
又是一声凉悠悠的呼唤,恐惧如同毒蛇一般缠住了薛氏的心脏。
她额上冷汗阵阵,脊背也凉的剔骨,却不敢应声,只能不管不顾地向着苏云昕所在的厢房冲过去。
马上就到了!薛氏在心里尖叫着鼓励自己。
“呱——”
随着一声极为诡异的嘶叫声响起,薛氏竟迎面撞上了一个物事。
惊慌之下,薛氏只觉自己的身子如同被施了妖法一般,竟是全然动弹不得了。
下意识抬眼便见得,那东西青面獠牙,燥发凌乱,眼眶空洞黢黑,七窍都流出了汩汩的鲜血来。
赫然便是一只红衣青面的女鬼。
“薛水芝,你还我的命来……”女鬼冰凉的手指掐上了薛氏的颈项,狠狠一掐。
“啊啊啊——”薛氏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长空,划破了深夜的安静。
女鬼慢慢松开了手,却只见薛氏虚软的身子轰然倒地,瞬间吓得昏死了过去。
忽明忽暗的灯火下,依稀可辨得薛氏月白色的齐胸襦裙上,晕开了大朵大朵浅黄的水渍。
女鬼顿了一下,片刻后诡异一笑,幽冷的声音当中尽是嘲讽。
“高高在上的贵夫人,竟然在廊下如厕,呵呵……不知羞……”
随后院中的几个房间里又重新亮起了灯火,想是薛氏方才凄厉的惨叫声太过惹耳,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快,院中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吵嚷声。
女鬼轻笑一声,又借着夜风隐入了院里的花木丛中。
……
翌日清晨,苏泠月才刚起,听雪便踏着急促地脚步声冲进了内室。
“小姐!”听雪气喘吁吁道。
“怎么了?”苏泠月擦手的动作一滞,不虞道。
“昨晚水芝园中闹鬼,夫人被吓得晕过去了。”听雪费力吐出一口气,面上尽是急色,“老夫人便和老爷商量,提议举家前往静海寺驱邪祈福。”
“老爷同意了?”踏歌接过苏泠月手里的帕子,不禁问。
“对府中的事情,老夫人很少发表看法,这一次提议的初衷,又是为了苏府安危,老爷自然会应允。”苏泠月兀自分析道。
“是啊,所以方才老爷遣人传来消息,让小姐收拾些随身物品,中午便要启程。”听雪说着走了过来,将妆台上的木梳拿起。
“为何这般急?这么说老爷也要去了?”踏歌紧皱着眉心,显然有些隐忧。
“老爷要留下来处理妖道的事,这几日还要上朝,说是十分繁忙,因而只令府中女眷前去。恐怕还得住上个一两日。”听雪咬了咬唇,解释道。
“府中女眷……岂不是连夫人也要去?可她不是受了惊吓么?”踏歌惊愕道。
“听说还是夫人主动要求去的呢,说是要接受佛道洗礼,去除身上的煞气。”听雪吃吃一笑,“出了这等子事后,不想她竟会将煞气之说往自己身上揽,真是想起来都解气。”
苏泠月也不自觉地浅浅一笑,复问道:“三妹妹回来了么?”
听雪想了一下,“还没呢,这都去了快半个月了,那乡下竟这般好玩么?”
“那好,”苏泠月站起身来,将目光落到桌上的摊开的书上,“你们便快些收拾东西吧。”
踏歌听雪连连应声,赶紧忙活起来,收拾东西去了。
苏泠月兀自走到窗前,沉静如水的眸光瞬间便凌厉起来,去静海寺?倒是一个良好的契机。
待苏泠月的行李尽数收拾好后,已近午时。
因着大家都装着心事,只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自顾自上了马车。
静海寺坐落在京城西边的静海山上,路途颇远,即便是策马急行也得一个时辰。
待苏泠月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已是申时过半。静海寺的方丈一早便备好了房间,老夫人同他寒暄了一阵后,便打算令各人回各院。
寺庙内的院落不同于寻常人家,皆是一人一院。
在寺院的客房外,老夫人叫住了众人,打算再交代几句。
薛氏仍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柔弱不堪地瘫在红茉紫茉的身上,想必是被吓得惨了,却偏生还要强撑着身子来这静海寺,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而反观老夫人,却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只听得她气定神闲道:“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行拜佛之礼,待明日清晨,我会劳烦住持方丈为我们苏府祈福。今日便各自回到住处,早些休息吧。”
薛氏本就气色不佳,此番听到老夫人志得意满的声音,气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音咬牙切齿道:“老夫人,你竟越过我……”
老夫人却是冷哼一声,索性也懒得装了,不屑地打断了薛氏:“薛氏,不是我说你,这佛门清净之地,你竟然还穿得如此鲜艳打眼,藐视佛祖,莫不是要刻意丢我们苏府的脸面?”
老夫人难得说几句话,一出口便一鸣惊人,薛氏险些被气晕过去,只见她胸腔剧烈起伏,几乎绝倒,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走着瞧……”
苏云昕见状暗叫不妙,经这么一搅合,苏府后宅是彻底四分五裂了,往后要对付的人,恐又多了一个。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也学聪明了不少。于是强自抑制住心内冲动,斟酌着话语道:“祖母,不是这样的。母亲昨夜被煞气冲撞,这穿得鲜艳,不是想着要避避邪么。”
“行了!”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