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子!”打头的气不过,更不肯白白错失了眼前的这大好良机,只空手一把夺过了其人手中的弓箭:“任凭他昔日的世子再风光,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上头的指令是只让他们捉拿活口,不过情急之下,刀剑无眼,就算伤到了哪里,应该也算是无可厚非。
况且,谁说他张弓搭起箭来,就必然会要了其人的性命。那凌珏好歹也是习过武的,就算是倾尽全力,他们也未必就能一朝拿下。
箭在弦上,只听破风而过的凌厉一声乍响,寒芒在混沌的月色下一闪,已是噗嗤一声正射进了凌珏小腿肚上。
双腿早就困顿异常,如今又受了箭伤,凌珏一时不察,踩在了不明显的暗沟里,人直接连滚带爬地摔了进去。
“射中了。”官兵们借着月色很快摸进。
纵然凌珏的功夫难有敌手,可惜的是也逃不过虎落平阳的命运,他只挣扎着一个翻滚干脆滚进了一旁的林木掩映之后。
如今负伤在身,光靠着两只腿去逃,必然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了。与其硬对着来,倒不如找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先用以藏身再说。
凌珏借着树干之力才攀爬出了暗沟,又在地上用着手肘半撑半挪地移了好半天,才算是找到了一处藏身之地。
“呼。”凌珏倚靠在一颗巨石之后,心脏狂跳不停。这不过是没有办法的下下策,至于能否捱过这一劫,就全要看天意如何了。
凌珏紧咬着牙关,才算搬动了自己那中了箭伤的右腿,有些脱力的胳膊垂下之余,却不知是触碰到了大石的哪里。
凌珏只觉得劈头盖脸地扑下了一张灰蒙蒙的网来,再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居然被当做了猎物一般困在了一张巨网之中,被高高地挂在了层层掩映的树梢之上。
凌珏试着挣扎一二,他是伤在了腿上。可耳聪目明,多年习武使然,使他很快发现了官兵已经接近了他所在的这一片林地之上。
“头儿,人呢?”他们是循着声音来的,一路恨不得马不停蹄地追踪至此,可结果怎么却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见到?
“找,就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为首的官兵愤慨至极,原地兜转了几圈,才发现真是一点儿影子都找不到。
困在巨网当中被挂在树梢枝头的凌珏却是因此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应该就是祸兮福所倚吧。明明是老马失蹄,被这附近农户设计的陷阱而阴差阳错地当成猎物给捕了,却没有料到,反是因此而躲过了官差的追捕。
“头儿,还是没有。”官兵们寻觅多时,都未能有所收获。人数上尽管占了绝对的优势,可现实却是连一个机灵点儿的人都没有,谁都没有想到过抬头极目看一眼。
终了,官兵们忿忿而去。
凌珏闭眼小憩着,那箭矢上似是还淬了毒液,万幸的是,虽然毒液透过肌肤的伤口而流入了血液当中,但那毒性一点儿都不烈。
迷迷糊糊的大脑中难有什么清醒的意识,凌珏只能凭着过往的经验而初步判定,箭矢上的毒仅仅只能起到麻痹人神经的作用,对于生命确无半点威胁。
直到一点曦光染入林梢枝头,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走动之声,凌珏才费力地眨了眨眼睛,感知着自己周遭的一切变化。
凌珏已经不知道睡过了多久,心思再为谨慎的人,一旦被下了药,都很难维继着清醒的头脑。
更何况,这毒虽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也不会伤及人的身子,但比起普通的mí_yào来说,却是要强上许多倍的。
眼前的视线由模糊逐渐转得清亮,凌珏忍着一开口就火辣辣得疼成了一片干涩的嗓子求助:“姑娘……”
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背着箩筐正从树下路过,她一步步走得极其缓慢,甚至身形还有一些打晃,不知是在寻觅什么,还是有些体力不济。
只是,不管是什么,这人都是唯一能助他脱困的人了。凌珏见对方没有反应,只能在网中扭动起了身子,希望能借此搞出些动静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姑娘!”
这一招确实起了作用,背箩筐的女子抬起头来,就在双眸刚刚触及凌珏的一瞬,却是神情微讶地捂住了嘴巴:“这里怎么困了个人?”
前面一句话是自言自语,女子很快反应过来了什么,慌忙去找自己此前设好的机关去了:“公子,你忍忍,我,我这就救你下来。”
女子心细,提前从别处取了些干草来铺在了坚硬如铁的冻土上。又亲自试验了一番,等到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将巨网中的凌珏给放了下来。
女子面露难色,忙着道歉:“公子,实在对不住。这陷阱备着,原本是为了去捉林中的野兽的,却不想把过路的公子您给困住了。实在对不住。”
眼前的这名女子恨不得将脸埋到地下,却不知,这张巨网于无形中反而成为了助力凌珏脱困的“救命恩人”。
“只是……”女子忽然眯了眯眼,很是费解的样子:“公子您这箭伤,应该不是我提前设计好的。”
这里离村里不远,农户众多,过冬不易。每家每户为了糊口,都会想法子在林子中备上一些陷阱,就是为了将几头野兽捕捉到手,好拿到集市上去贩卖些钱粮来。
若是有些胆大的,准备了箭矢什么的,似乎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姑娘莫要自责。”凌珏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只随意编了些理由出来:“是我路遇几个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