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非黑即白。
既然只剩黑白,到底是黑还是白。
黑白激烈的对撞,厮杀,缠绕,化为一片混沌的影子。往来冲突无数次,已经分不清那里是白,那里是黑,这一片灰色的光影,随着交手的结束渐渐分散,又重新为五彩缤纷的世界。
虎爪掌心被斩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一丛银色毛发随风而落,点点鲜血落到地上,又是一串鲜艳的桃花。
朱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魔眼已经闭上了,仿佛有些疲惫,沉沉睡去了。
白虎圆睁双目,与朱炯遥遥相望。
之前被扔到空中的豺精,恐惧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忽又越来越近的地面,浑身一颤,双目都凸了出来,大声呼喊着,带着一阵狂风直扑地面。
白虎反手一捞将他按放在地,豺精浑身的毛都吓卷了,从此成为一只十分稀少的卷毛豺。
“也许你还不知道,业空山里的圣教已经被覆灭了。”朱炯收起右手,看似很随意地说道。
白虎神色一惊,虎目燃起霞光,有些微怒地说道:“鬼道士,休要胡言乱语。那是不肯能的,圣母法力无双,远在我之上,天下几乎无人可敌。”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就是业空山圣教里的白虎圣使。”
此时苏安之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被朱炯抱在怀里又娇又羞,看到自己竟然悬停在空中,而对面正是那三只巨大的妖兽,不禁又惊又喜,一颗心三分羞涩还有七分兴奋。
朱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看着对面的白虎圣使,继续说道:“可不可能,等会儿你自己回去一趟看一看便知晓了。只是如果你看到了一些鬼魂,还望你不要伤害他们。”
白虎紧紧盯着朱炯,呼吸悠长深沉,“鬼道士,今天我本想杀你,不想被你重伤,还逼出真身。你我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只问你:圣母她怎么样,朱雀圣使她现在如何,还有我那些兄弟们都怎么样了?”
“你放心,你们圣母安然无恙,她和朱雀圣使去了无忧城,至于其他人,”朱炯看着自己的右手,曾经的玄武圣使,如今的三圣童就潜伏在他的右手里,“他们都死了。”
听到圣母和朱雀圣使没有事,白虎一颗心放下了大半,可其他人竟然都死了,霞光闪动,虎目含泪,心中一阵戚戚。
“唉,想不到我不在期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我在的话,如果他们能够来得及通知我的话,结局一定不会如此。”
这个白虎一身修为强横无比,暴烈凶狠的黑狼精和豺精被他玩弄股掌之间,其修为比之朱雀圣使只高不低。
不过倘若当初他真的在的话,只怕也不一定能够左右局势。城主,教主,三圣童乃至四位神官,具都是三界里超一流的存在,他们尚且不能完全掌控整个局势。
“据我所知,你们教主早就在找你们了,那件事发生之前,教主已经派遣人员召回圣教核心人员。”
白虎的呼吸忽地停止了,他双眼睁的更大更圆了,忽地高抬巨爪按向了一旁豺精的头。
豺精一直坐在地上喘气,朱炯和白虎的对话他都听在了耳中,一双眼睛转了又转,看到白虎巨爪拍下,一颗心都要吓破了。
“不要啊老大!我说,我说!”白虎的虎爪在豺精的头顶上停了下来。豺精一口大气不敢喘,急忙继续说道:“是黑狼,是黑狼把前来传信给你的人给吃了,总共三次。”
另一边被种在地上的黑狼精摇摇晃晃爬了起来,晃了晃满是鲜血又沾满了泥土了大脑袋,灰蒙蒙的脸上,一双大眼还有几分迷茫。
想吃人,结果吃了一嘴土,他的心情自然不会爽,刚要爆发突然想起来,将自己按进土里的正是身旁的白虎。
他一转头与白虎的双目猝然相遇,迷茫的双眼燃起的暴怒之气,又渐渐散去,凶狼眨了眨眼,目光炯炯,变成了傻傻萌萌的哈士奇。
“老大,我这是在哪儿啊?!我干了什么啊?!哎呀,天这么晚了,人家要睡觉了!”
白虎伸出虎爪将黑狼精拎了起来,他们脸贴着脸,两双眼睛以极近的距离对视着。
黑狼精一身黑毛都软了下来,耳朵也紧紧贴着脑袋,如小树一般的尾巴轻轻摇摆,好一只温顺的……大狼狗!
“为什么?!”
“老大,你知道了……唉,对不起……我承认,我背着你偷偷吃过几次人,但都是其他山的强盗都是坏人。这里的人我从来没动过,桃花山人是我们养的羊,没你同意,我自己哪敢先开口……”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那……是什么啊……”黑狼精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突然流下了两行眼泪,“老大,你知道我是多么想跟你在一起嘛?!当初我们二妖,加上小豺,我们三个就是在这桃山里的桃树下义结金兰,当初的誓言还在耳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到此处,几层楼高的黑狼精哭的像个孩子,凝噎抽泣,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你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圣教,为什么他们还要指使你去做危险的事情。我就是为你不忿,舍不得你离开,这才吃了那几个所谓的传信使者的。老大,虎哥,我做错了,你杀了我吧!”
这一声“虎哥”,叫的朱炯一身的鸡皮疙瘩。苏安之伏在他的怀里静静看着,她聪慧过人虽然之前的事情不知道,这三个妖怪之间的事情却猜到了七八分,心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