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之事,我已经尽力了,很抱歉没能帮上你什么。”
“真的不要这么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你让我感到很安心。”
“再打搅一晚,我明天就要了走了。”
少东家一愣,其实她想要问,你能还在这里住几天吗。可是听到朱炯要走,无论是精明干练的少东家,还是心事重重的少女,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明天一早,各位官爷要来看最后一次取酒,等结束后,我亲自送你,可好?”
“好,我正好也想看看,闻名天下第一酒坊的酒,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回到屋里,朱炯又反复使用了几种方式,都没有在酒坊测出鬼气,那个破了他阵法的阴雷,也可能不是酒坊里的鬼妖所为,弄个假鬼差,阴司不容,降下阴雷也很有可能。
可是之前的妖气,刘三的离奇失踪,和他独自走在阴司的鬼魂,事件扑朔迷离,整个酒坊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迷雾中。
但朱炯不想再多待了,镇子上满是京城来的各路人马,肯定不乏黑袍老道那样法力高深的人,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庆寿酒是大事,多少人盯着酒坊呢,即便有妖有鬼,自也有人会去管。平心而论,他也想帮少东家些,但是自己身份特殊,留下来说不定反倒害了少东家,至于刘黑毛,似乎他也没什么大恶,不值得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夜已深,这些事他也根本也没往心里去,脑中萦萦绕绕总不离羊公主的身影,心中一声叹息,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吃罢早点,朱炯在外面套了一件伙计的衣服,暂时假扮伙计,跟着冯四来到了四座高楼其中的一座。
楼里,当中是五个高高立起来的大缸,有二层楼高,在中部偏上处导出几根竹筒,通到了一个个埋在地下的大缸里,蒸馏出来的酒就这样被收集到地下的那个缸里,那些大缸虽然被深埋在地下看不出大小,据冯四说,比立着的那些缸小不了多少。
酒水在地下的大缸里略微沉降后,和里面放好的调料混合一下,再被装到瓶子里,就是成酒了。
伙计们刚准备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批的人员蜂拥而至。
当前走着三人:一位是胖大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有股不怒自威的杀气,是兵部的刘总兵;一位是高高瘦瘦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嘴角总有一抹怪异的微笑,是东厂的吴公公;还有一位,五短身材,手指关节粗大,双目锐利如鹰眼,是刑部六扇门的韩七爷。
少东家陪着笑容跟在三位身后,再后面是三位大人的近身随从。
朱炯挨个看去,人群里没有黑袍道人。
“好大的缸啊,原来好酒是从这里酿出来的!这几天真是顿顿离不开它,真不愧天下第一的称号。少东家,开始吧!”刘总兵声如洪钟,他一说话,其他人都没法说话了。
见吴公公和韩七爷都没什么话说,少东家一声令下,冯四跳上前去,打开大缸竹筒的开关,一股琥珀色的酒浆,从竹筒里激流而出,一阵浓浓的酒香弥漫开来,闻在鼻中,仿佛仙气入体,直觉一股清爽之气由心底冒出,百窍畅通,整个人浑身一轻顿觉舒泰了很多。
另一名伙计拿出一个带柄的竹筐深入到地下的酒缸里,将一些缸里的香料压下,再取出一个长勺来,从竹筐里往外舀酒。
也许是地下大缸里的香料所致,成酒的颜色在琥珀色中,还带有淡淡的粉红色,如同二八佳人的脸颊。在原来的清香里,又混入了一股微妙的香甜,那是青春所独有的香味,满是激扬的活力和情窦初开的梦幻,在场众人无不口内生津,咕咚咕咚,满是吞口水的声音。
最终装酒的瓶子上还蒙着几层细腻的白纱,此时经过四蒸四酿,已经没什么残渣了,只是防止操作失误,不慎落入异物。待瓶装满后再贴上泥封,一瓶酒就大功告成。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一连装了四十多瓶,因为这是上一批试验酒的最后一点了,所剩不多,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时,韩七爷一凝眉,大步跨出,一把抓住了舀酒的长勺。
那个伙计吓得连忙后退,差点掉到身后埋在地上的大缸里。
韩老七从正在装酒的酒瓶的纱布上,捏起了一根黑色毛发。
刘总兵和吴公公,神色渐渐凝重,少东家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正要解释,出现头发其实是很正常的,因为每道工序总少不了人工,况且最后的纱布能过滤头发,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
她尚未开口,韩老七扔了长勺,提过竹筐,在地上的酒缸里一转一拧,一把将竹筐提出了酒缸,只见在竹筐里有一颗被泡的发白发胀的人头。
“刘三?!”冯四一声惊呼。
在场的人员表情都很精彩,酒坊的人一个个脸如死灰,而朝廷里的人,一个个脸色发绿,嘴唇惨白,一想到自己这几天喝的酒,是死人头泡过的,浑身发麻,肠胃一阵痉挛。
然而,还没完。
韩七爷将人头放在一旁,提起竹筐再捞,这次似乎东西比较大,他手上指节暴涨,猛一用力,哗啦啦,提出一具泡的烂嗤嗤的无头尸体,断头处腔子已经泡烂了,碎裂的内脏夹杂着浑浊的酒水,从尸体的胸腔里流了一地。
高高鼓起的肚皮,怀了三胞胎般,一双腿有大象腿那么粗,白嗤嗤的双脚,脚趾顶端鲜红鲜红的,因为脚趾指甲都泡掉了。
浑身的皮肤发胀,裂开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