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致远一家瞧着对岸这阵仗也是看明白了几分,定是那黑舟之上有位贵人,这个时候人人都爱凑热闹,见来了辆马车往官棚处走,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那头瞧着,单单就白流苏一家,早早辞了众人,离开了官棚。
今日清华寺大开山门,让善男信女们去主殿大雄殿祈福。所以白致远早就计划好,等龙舟会一结束,他们一家就赶往清华寺。巧合的是邵氏不愿意在江头吹风,陈慕雪见不到宋清宵也兴趣缺缺,两人便合计着去清华寺散散心。
白致远一行上了马车,除了车夫,另外有小厮,奶娘嬷嬷还有长欢如风跟随其后,如花如雪如月则暗中保护,并不敢离车马太远。
再说江上的官棚之中,陈夫人方一进官棚,抬头便瞧见宋氏夫妇也往这边走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表情上依旧是淡淡的。
不一会儿陈大人伴着龙千玺入棚。既已识破身份,便只能同鬼算子一起坦然接受众人拜礼。陈夫人趁势便提出邀请神王殿下同天师一道回伯府休息。
鬼算子瞧了龙千玺一眼,见他默默作于上位,可是周身散发着寒气。那陈夫人实在是个不知趣的人呐。便笑着替他回答:“我和神王殿下自有事要办,改日再去府上看望李老太君。”
陈夫人说完话就见神王殿下不悦的沉默,心中暗想难道是自己逾越了吗?毕竟伯府同王府相差可不止一个等级啊。可是放眼整个燕北,有能力招待王亲贵族的,不就只有她燕定伯府吗?
众人寒暄了几句。鬼算子便说有事,与赵将军还有龙千玺一同离开。众人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这神王殿下同天师来燕北究竟是为了什么?
龙舟会一结束,棚子里的小姐夫人们便纷纷离开,准备回家。孙氏牵着白元香,到岸边的茶楼上去找白三爷白致和。
一进雅间,白元香便甩开孙氏的手,顺势坐到软塌上,而孙氏则立即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低头侧立一旁。
白元香忽然对着白致和开口道:“方才那人的模样,哥哥可曾探查清楚了?”
若是外人瞧见这幅情状,定然大惊失色,这一家的纲常都乱了不是,怎的女儿坐在榻上,母亲站在堂下,女儿还管自己的爹爹叫做哥哥呢?
白致和并未觉得白元香的称呼有哪里不妥,顺着回答白元香的问题:“自黑舟下水我便开始留意了,那个人,的确是战王的儿子,今日的神王殿下龙千玺。”
白元香冷冷一笑:“本以为藏得够深了,奈何他龙家太不识时务,竟然找到了这里来。燕北可不比上京啊,谁是瓮中之鳖,还说不定呢。”
白致和却没有白元香那么有底气,犹疑道:“妹妹,只怕龙千玺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谋算,我今日方才从赵将军那里知道,那个白衣书生正是当年算出天机的第一神算。”
白元香这才骤起眉头来:“你说他竟然来了?”比起神王龙千玺,鬼算子的出现更让白元香感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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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致和道:“鬼神之说不得不信,更何况有鬼算子坐镇燕北,妹妹,我们那个计划要不要缓一缓?”
白元香叹了口气,如果是一个龙千玺,她倒是觉得或可一搏,毕竟他不是神人,不能未卜先知。倒是鬼算子,那可是个几乎成神的人物。于是抬头看向白致和道:“哥哥,你也该知道此事由不得你我做主,还是赶紧把此地的情况传达给主子才是。”
白致和点了点头道:“已命青衣门飞鸽传书了。”两兄妹正要继续说下去,孙氏突然插口道:“小姐,外头有人来了。”
白元香同白致和对视一眼,立刻闭口。她从榻上下来,孙氏复又牵住白元香的手,两人再出雅间的时候,又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
正好林氏带着白如卉、白如敏夫妻一同上得楼来,几人打了个照面,孙氏淡淡一笑,便说要回去。林氏也没多说,今日白家的龙舟最后一个到岸,已经让她的心情很不好了,便也没心情同孙氏客套。
几人叫了壶茶,便在雅间坐下。白如卉心中又腾起不舒服的感觉来。没有分家之前,她就觉得三房一家都怪怪的。这分了家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尤其是白元香,以前觉得她机灵可爱招人疼,现在却偶尔能在这不足六岁的娃娃脸上,看到一抹深沉。
而这抹深沉领白如卉觉得极度难受。正晃神,却被林氏几句话喊醒。“如今你也十一了,言行举止千万得谨慎些,人也放机灵些。多跟陈大小姐走动走动,这才能觅得良婿呢。”
自从分家一事后,林氏越发喜欢对着儿女碎碎念了。白如意已然如此,她不甘心自己的次女也跟着平庸。突然林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怎么今日不曾瞧见陈大小姐?”
白如卉回过神来答道:“听陈大小姐身边的兔儿姑娘说了,她陪着邵夫人去清华寺上香了。”
话说白流苏一家前脚到了清华寺,陈慕雪陪着母亲邵氏后脚也到了清华寺的山门。这一前一后到并没有打照面。
一家人纷纷在大雄殿抽取签文,等着清华寺的三位大师给他们解签。前去了白致远和流苏、泽言。
安氏在杜嬷嬷和奶娘的陪同之下,刚从主殿求得一签走出来,恰好陈慕雪陪着邵氏从对面走来。陈慕雪一见安氏,心里便不甚舒服,脑海中浮现白流苏的样子来。
这个时候一个小僧人端着木盆将烛塔中的蜡烛油清理出来,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