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内静观事态发展的四娘看到人群果然是去了姚家了,就打发了个帮众跟在后面做观察。
之后她便到后院去找到王涛,先向他一伸手,表示要东西,然后又指指嘴,意思是要吃的。
王涛见状以为自己现在的老板想吃东西了,就起身要去厨房灶台那里生火做饭,却不料被她拉住。只见这四娘对着他诡秘地一笑,然后又将刚刚那两个动作做了一遍,再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圆圈的形状,接着食指逐渐蜷了起来,直到堪堪能塞进一个小树枝的大小便停下。
这下王涛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药被惦记上了,不过你笑得这么猥琐是怎么个意思?我又不是卖蓝色药丸的。再说了,外面这么多人可真不够分的。
他想推托掉这个事,就想着该怎么跟四娘解释。
想了一会后他先是摊开了左手,然后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从上到下地分几排点了数下,然后也不管四娘能不能听懂就摇头摆手地说:“药,不多了。”
接着又伸开胳膊指着外面划了个大圈,再双臂高举,在头上作扩张状,他又说:“病人,太多,越来越多。”
然后他也用手指圈成小圈,指指四娘和帮众,再指指自己,捂着胸口说:“药,我们保命的。”
这个几个比划四娘看得似懂非懂,但东西还得讨要,就退一步说:“既然你说做药得分好几步,你也不会做,而且……”
说到“而且”就卡壳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画圈再举臂外撑是什么意思。是说要靠太阳之神的威能才能做出来药?还是说这病没治了,大家只能离城外逃才能活命?左思右想都不对,干脆就不想了!
“呸呸呸!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总归就是药又少又非常精贵对吧?两粒,拿来。”四娘比划出药片,又伸出两个指头,再一摊手,然后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涛。
这个动作简明易懂,而且表示出来的意思也不过分,王涛也就只好去取了两粒感冒药交给四娘。
帮众们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这两粒药,就是这个药把四娘和金头拉回来的么?巫师、神汉的满嘴胡柴都让人心里没底,也没见谁好了。就只有这个药才是真能让大家常相见的人继续生龙活虎地说笑行走的。这才是保命的宝贝啊!
四娘接过两粒药也没吃,而是取过碗将药放进其中再倒了点水,接着直接就用手摁着药使劲将其在碗底蹭碎。之后还用了指头快速地搅拌了几下,使药沫化开溶进水中。
做完了这些之后她才将碗放回桌上,吩咐手下去灶台那边烧开水。
酒肆里其余帮众们也无事可做,就都靠了桌案闲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药水。彷佛生怕那个陶碗一个想不开,就会自己翻个跟头似的。
这些家伙们暂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过西城赶到姚家大宅那里的病人们却是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的。他们要治病活命,就要到姚家宅院的那里求粮求福。
姚家正门那里站着几个家丁看门,他们正百无聊赖地瞅着因疫疾而使行人大减的街道,纵是人少也得维持个排场。可他们失焦的目光却在无意识地随处飘荡,似在瞅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去瞅,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地站着岗、发着呆、扯着闲话。
门前萧条、业务冷清之下的上班族果然在哪里都是很缺乏干劲的啊。
忽然有个家丁隐约听到了些个什么声音,他疑惑地往前里走了两三步,侧头支起耳朵,好往左右细听起这些声音的来源。
那是衣袂的摩擦声,喉痒咳嗽声以及脚步行走之声混杂起来的模糊噪杂声,这通常是人群在一起行走时发出的。
他听到声音竟是越来越近了,于是微觉诧异之下便缓步后退,同时手臂向身后招呼想引起同伴们的注意。
“咋了?”一个注意到他异常的家丁问道。
突然,从附近几条街口一下子涌出数十人来。
只见这些人的眼神都是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喘息两下后就突然面色潮红、拥挤争先地冲着他们奔跑了起来,惊得那家丁慌张地咽了口唾沫。
这几个家丁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他们也没功夫去细听这些涌过来的人是在嚷着什么,更不管这群气势汹汹人是来干什么的,先齐齐地快速转身闪进门内,然后急急地齐心合力关门上闩等安全了再说话。
奈何这人群本想着是来请求施舍些粮食和福气的,眼见着涂着红漆的希望之门对他们关上了,焦急愤怒加病痛之下整个天地间都觉得灰暗,不知不觉间请求的力度就大了些。
人群中有腿快的,他们跑在最前头,却只能扑到了门板上,可是再想离开时却发现就难了。他们已经被后面同样冲过来的人贯在了门上,连拥挤带冲撞之下使得他们根本都无法移动。这些人只好慌忙忍着冲撞时产生的疼痛,同时惊慌地拍着门,想让里面的人行行好打开门,只求让他们进去喘口气就行。
腿慢的在后面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清人群里在喊些什么,只是生怕自己来得晚了会分不到粮和福气,就在后面着急地推挤着,想争到前面去。
而挤在中间的人在这种状况下更是根本动弹不得,他们本已无力的身体只能在拥挤中紧贴住彼此,在人群的涌动中被挤来挤去。
每次的挣扎都是在给身边之人施加刺激,而他人则会因这刺激也会再次不安地挣扎起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