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啥打这场架呢?打架总得图个啥吧?不然那不就成武疯子了么?就好比阿父和四娘总是引了帮众抢地盘,所图的都是为了能得来好处的,帮众们也能在事后得到些奖励。
那这些蓝皮人是为啥打架呢?他们东西都多得用不完了,这么富的地界打烂了多可惜?难道他们还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么?那岂不是得多得能堆到白首山?”
金头有时候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惘然,始终不明白现在究竟是在为何而战。不过这些都是如同浮云般的思绪,在敌我快速的交换火力中会轻易地被撕成飘絮。
战斗按说是疲惫与兴奋共存,胆怯与豪勇同生的复杂混合。大部分的时候并不能容人多加思量。只有判断——投射——躲藏——判断的循环过程,稍微慢一点便会沦为敌人的靶子。
所以此间是容不下多余思考的,一切都在条件反射中快速地完成和结束。并且战斗是涉及生存的活动,生命自然会在进化中提供有益胜利的奖励。
就好比释放了更多伤害就会开心,不断地制造杀戮便会喜悦。
或许有过在战斗中会感到恶心的存在,也许也会有不愿更增伤害的良心。但是他们显然未能大量地留存下来,就连自己那有趣的基因也未能传递给后世。
上弹、射击、找掩体,金头很快就适应了机械而标准的战斗模式,并且在细节上也不断地在进行完善和简化。虽然自己并不会一死长眠,而且也不会因受伤感到疼痛,那么不断地战死也是没啥顾虑的。
只是频繁的被轰碎再重生总会有种挫折感,所以他也不介意打磨一下战斗的技艺。
没错,就算是懈怠于他也会产生上进心,游戏中带来的喜悦和丧气也是奖惩机制,能够让他为获得更加舒适的体验而不断学习。再说他已知道这事并不会真的死人,如此又刺激又不会伤害身体的事情还能到哪里去寻?这么有趣的破坏行为简直是太对金头的胃口了。
以生物的本能会试图远离危险,而另一种本能则会引起追逐的yù_wàng。
惨烈混乱的战场对男人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这是无数年前先祖们在狩猎中留下的本能。成功的杀戮总是与鲜美的肉食相关,条件反射自然会促进其中关联沉淀下来,并且彻底地融入天性之中。
所以男人不仅是内心热衷于狩猎,身体也是如此。而现在狩猎的对象不再是各种动物,而是换成了异界的蓝皮人。但以金头的认知并不曾将他们当做人,至少不是当做同自己一样的人,那么杀戮起来便不会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于是杀戮本身就成为了美食,越是鲜血淋漓就越是会引得兽性胃口大开,以致求战的yù_wàng是成倍地勃发。
只是这时让他复生的地方有些远,距离涛兄弟前推的战场稍微有些距离,金头便获得了一阵少有的轻松。原来能够自如的行走也是一种幸福,不必躲藏往来的弹雨是那么的让人轻松。
而他在赶路中也能稍稍活动一下心思,始终出现在眼中的复杂武器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贪婪的抚摸似是总也没个够,金头一遍遍地将手指抚过每一丝花纹,试图将其外形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中。
此物能轻易破坏坚实的房屋,也能以多发射击毁掉敌人的半透明圆壳壳。那东西也不知是怎么顶在人身上的,硬是能扛着被打中好几次才溃散掉。所以就需要在对方破防的一瞬间继续输出,如此才能将对方从世间彻底抹消。
当然金头身上也是有这东西,也知道这壳壳在受损后会逐渐地恢复。不过贪战的结果也是很显著的,自己也会因较长时间的暴露而被集火,再不躲藏也会是落个同样的下场。
不过将手伸出去时却是碰触不到,只在战斗中才能体现出作用。他只求自己的壳儿厚如壁,敌人的壳儿薄如纸,这样自己就能在战斗中无往不利了。
当然还有就是希望武器能够更加厉害,仅仅是现有的威力并不足以一气灭掉对方。这东西早先还深深地吸引了他,可只有投入战斗中才能发现不足之处,让他恨不能将其全部的威力都统统发挥出来。
只可惜金头不但是没有改造此物的能力,而且也无法拆卸存在于幻境中的物品。他的抚摸也只能间接借助发亮的板子去做,瞪破双眼也是无法将其从中弄出来。
可见就算是半原始的心思也依然会崇拜暴力,并同时崇拜制造暴力的工具。以其价值而言就算以一座城来换都值当,当然是说河青城那样的小土城。
然而金头一恨自己并不拥有一座城,二恨自己也没法真的将其兑换到手中把玩。
刺耳的尖啸声突然打断了不切实际的遐想,他便一个翻跃躲入了就近的掩体中。听动静便知是巨大的金鸟再次降临,而且就在距离此地的天空不远。
那高空之物的每次出现都会带来大量死亡,降下的漫天火雨和爆炸会接连成串。至于威力自然是极为恐怖,足以一气就将整条宽阔的街道给彻底夷平,以致金头在复生之后总会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威力和覆盖面极其可怕,不仅是许多的蓝皮人都躲不过去,就连自己每次撒开了腿脱离战线也会被抹去。甚至连涛兄弟也是应对有限,并不能每次都能安然地躲过伤害。
金头身在掩体中都止不住地在颤抖,但还是坚持将双眼牢牢地看向天空。战区中不乏高大的残垣断壁,在这些废墟中只能看到由其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