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从语气中听出了不满之意,面色当时就变得一暗。她哪里看不出自己遭到了殃及,有气凭什么胡乱撒呢?
但她知道不是讲理的时候,于是也不敢在表情上露出什么不满来。过久的耽搁或表达不满都不合适,这些举动只会引爆别人的火气,到头来也只能是她自己吃亏。
于是红衣轻应了一声就低头起身,打算走后院门离开此地。不过一抬脸却见王涛正在灶边烧水,而水中却是什么食料都没有放置。
她知道这个外乡人有着一些奇怪习惯,比如从来都不直接喝清凉凉的井水,而是只喝烧开过的热水。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癖好,红衣对这个习惯没有任何的看法,于是只一颌首便错身而过。
但她的心思却是活泛地想到:“先前还能见着人影的,等四娘一走他便不见了。直到四娘回来了他才跟着出现,可见是真得到了重用,所以到哪里都带着他。
是看重他的身手去打架?还是叫去操持那些金壳傀儡?又或是总算发现了王涛的价值,所以四娘才会刻意同他拉关系?”
红衣这一想便转移了注意力,对自己在不在核心圈的事情也不太在意了。她终究是要返回家乡的,只需讨好挂靠住王涛便可以遂意。这几个老家伙们也不过是地方上的小吏与骗子,就算是再得势富贵又与她何干?
卫与巫师都不知红衣对他们的蔑视,反而是对“外人”的离去感到非常满意。在他们看来是四娘摈退了不相干之人,这总算是有些谈些重要之事的样子了。
至于那个正在烧水的外乡人却未放在心上,他们就算略有耳闻也只当做打手,而且还是连人话都不会说的那种。
这二人的价值观都已经固定多年,时刻都散发着过往留给他们心智的烙印。各种传说和故事都对异族非常不友善,因此他们也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将王涛当成连人话都不会说的蛮子已是客气,最激进的那些人甚至都不承认异族是人。只当他们不过是些会穿衣服、而且还聪明一些的牲口罢了,只配受到他们的世代奴役。
以捕头和巫师的交际圈虽不至于受到过激的影响,但是傲慢之心却是有的。他们自是不在乎王涛的存在,不过是将此人当成四娘的附属品而已。
待听得后院的门扉开而又合,轻缓的脚步声也逐渐地远离,酒肆中的众人便确定红衣是彻底走远了。卫这才先开口说道:“本来还有很多事要说的,可是耽搁得久了又有些不舒服。还劳烦四娘先给我看一看吧,总觉得身上不爽利啊。”
巫师对这开口不说正事也没啥意见,反而是顺着话头说道:“听说神使大人可以用神术救人,活死人肉白骨之事都不在话下。我这个糟老头子一直无缘神术传授,所以也想见识见识四娘的能耐,一会还请也在我身上用一下吧。”
卫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谄媚的家伙,对于可能抢夺医疗资源的行为相当不满。不过反正他都排在第一个接受治疗了,所以也没对巫师的举动再说啥。
看他二人并未争抢机会或争吵,显然是事前都已经通过气了,又或是以捕头之位能压过巫师一头。不过四娘并不在乎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嫌隙,只是一视同仁地挨个施术就是。
正好她也打算收服这二人,而通过神乎其神的治疗来进行威慑就再顺手不过。这已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攻心之举,用过的人就没有不变成盲信的。
于是金色的治疗仪也不避讳地就掏了出来,四娘还将左手心的红鸟亮出。先是给这二人都看了一眼,然后才将左手覆在了卫的身上。
巫师的小眼当时眯了起来,他对金鸟与红鸟也有所耳闻,于是便心想:“这就是‘神印’和‘神器’吧?形制果然与凡物不同,就连材质也都是从未见过的。”
在操作时需要点选各种图标,蓝皮人的语言便带着呆板的机械音传出。卫与巫师都是不露声色地对视一眼。这等语言和口音都从未听说过,尤其是其中浓重的喉音更让他们心头别扭。
这也许是异族造就的不凡之物,也许是神明赐下的神恩之物。然而两个老鬼在心中是决然瞧不起异族的,所以都一致认定必是后者。
此次所治的是左肩,那里存在着一处早年间留下的旧伤,一到坏天气便会折磨人。
卫在低头间就发现了奇异的地方,便不由得诚心称赞道:“四娘原来是用虫子治伤的呐!如此红色的小东西还真不得了,透着皮就钻进人身子了,而且还不觉得疼!以前还真未听说过如此神奇的法子,就是不知能做到什么地步?”
原来他是看到了空气中成群的纳米机械,没法观瞧得更细致下便当成了虫子。
此时酒肆已经上板封门,店中的主要光源就从前门转移到了后厨,在那个方向上还有未关上的门窗。灶台中正吞吐着红艳的火光,昏黄的暮色则是在逐渐变暗。
如此环境下前堂只有一豆油灯照亮,但总体而言还是营造了一个半昏暗的环境。红色纳米机械虽然微小,但是架不住数量众多且聚集了起来。它们在运行时毫无声息,却会发出微弱的亮光。
至于明亮程度其实也有限得很,在正常光线之下只有被遮盖的份。但在昏暗的环境中就较为显眼了,完全能看出它们在空气中和浅层皮肤里的移动轨迹。
至于由王涛看去则是另一重效果,他甚至能看到纳米机械在深入体内后的位置。不过他同这两个老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