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娘平时也没少干各种杂活重活,娇柔二字从来与她无关。这一对大手虽然不如钢钳那般能夹断臂膊,但是让寻常人痛苦地动弹不得还是能做到的。
她在松开王涛的胳膊后还习惯地将眼一扫,便发现下方或蹲或趴地躲了一地的人。
不仅是衙役捕快之流畏惧自高空坠下的重物,就连着甲的城兵也有不少趴倒在了地上。只是那一身的皮甲臃肿又不贴身,所以为他们从地上起身带来了许多的不便,没有同袍的相助还真是不好站起来。
在收回目光后也审视了一下自己,发现蹬夹搂拽撅屁股的姿势实在不雅。但从性命安全的角度考虑,她并不打算松开能提供安全感的机器。
四娘还在心里给自己遮羞地想道:“抱着就抱着好了,这个硬壳子可是‘天使’来的,抱住了才更显自己同大神关系好!”
站在码头空地上的卫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状况,他还嘴角上咧地生出了一些小期待,直到见这婆娘安然无恙后才又垮脸松腰地有些失望。
王涛在四娘责问的目光下不敢抬头,只得赶忙将双手插在自己的怀中暖了几下。他再也不敢在这种状况下进行手动操作了,手残的他还想多活几年。取而代之的是在刚刚探出来的地图中选中单位,然后再通过设定目的地来进行调动。
用这种下放自主权的方法便能更保险一些。
可是虽然这机器是以顺滑平直的轨迹开始运动了,但下方之人们都再次条件反射一般地躲在了一边,谁也不想被这么大的家伙给当面撞上。
于拥挤之处想要躲避就得推推搡搡,而卫在空地里便只需向边上挪开了三四步。虽然独身一人时更显得动作显眼,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老命比来人观感更重要些,完全不想被这种不是很靠谱的驭手给撞死。
四娘在机器着陆后还担心这是不是埋伏,还连连地瞅向了街口那边。发现公门那里没有什么跑动奔突的动静才稍稍地放下了戒心。
不过刚刚还经历了那样的不靠谱飞行,但她却不打算从机器上下来。因为她对现状还缺乏足够的安全感,并没能立刻接受竟能得到如此成功的局势翻转,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能立刻飞上天做躲避。。
说白了就是她对胜利还有些不敢置信,所以自傲和不安就同时出现在了身上,心头还是装着一个随时准备扯呼的念头。
卫若在平时或许能依经验揣度人心,但在此时却是疼痛上脑,只觉得四娘这是在摆谱示威。他虽知自己不比从前那样权势在身了,但是心中的酸劲还是止不住地冒出来。于是便笑道:“我就这么一个老头子的……四娘何必如此提防呢?”
“打断四肢我就不提防你了。”四娘在心中如此回敬道,她在以前就很讨厌这老头了。
但并不能于明面上这么说,不过在从空中下来时也算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心里正不爽着呢,她便不耐烦地催促道:“少啰嗦,我已经来了,你赶紧说吧!”
卫见这个态度哪能满意,当场就露出了阴鸷地一笑。他颤抖的嘴唇有些憋不住暴脾气,身体的不适更是让情绪变得急躁且不稳定了许多。
四娘见状便坐直了身子,她的影子正将这老头给笼罩进了其中。
这种不服气的表情她在许多混混身上都见到过,无非就是欠一顿拳头的事情,如果还不服气那就两顿拳头。不自觉中她还兴奋地攥了攥手,指骨间发出的清晰“喀拉”声让卫又立刻清醒了一些。
高大的身躯,能战的名头,还有那“嗡嗡”作响且悬停在半空的怪异之物,这些都是让人变得清醒的良药。卫只能压头顺眉地放低了姿态,还借着轻轻的呼吸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他自觉需要说出足够重要的东西,不然无法引起这小娘皮的重视。于是他便缓缓地说道:“你所说的神明并不稀奇,赐福赐恩之类的事情以前也有人做过。你用废话堵住了那些人的心眼,这个事情以前也有人做过。这几百人的追随者其实也不算什么,若是翻阅老档旧史的话也不乏存在人数更多的教派。”
四娘闻言就着急了,她最怕有人揭穿自己是个骗子的事实,而且她多少还是能拿出来一些东西的,又不是彻底地在空口白牙地诈骗。再说她下来也不是为了听这些个不入耳的话,所以她就夺声地催促道:“废话少说!你刚才说了‘石牛骑石马’,那下一句呢?”
越是着急就说明越在意,卫自认可以藉此将四娘拿捏一番,于是在说话间就更是故意放缓了速度,然后带着笑意慢慢地说道:“嗳,别急嘛。你既然能听出来,那就说明知道这些话的价值。那也不妨听听我的要求,还有我作为一个长者能提供的建议。”
四娘疑惑地听完了这老头的话,期间还数次回头望向通往码头的街口,然后又快速地将头扭转回来。
因为她不是很确定卫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好为他的手下偷袭做掩护。也不是很确定卫这是不是在试图挑起自己的疑心,然后好朝着自己的后脑勺做偷袭。
要知道她可是目睹了“你后面跑了”这个把戏的,她可不想在别人摔倒过的地方再摔一跤。
然而直到卫的话音停止也没有任何异状发生,四娘这才真信了这老头真是有事要说,于是便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了他:老,瘦,半驼,金剑不在身边,棍棒被丢得远远地。
如此体现的是一个威胁程度有限的老者,自己一只手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