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娘的手下还有几十人,能少对付些人总归是能更轻松些的,就算只是削弱他们的意志也是好事。
卫便张口诱降道:“念在尔等都是受人蛊惑,还算是情有可原。公门会给尔等一条出路的,总不能将你们都逼上绝路。
若是现在就弃械投降还可获得宽免,若是就地反正更能得到奖赏。若是自甘堕落、且继续随那妖女抗拒公门……”
他稍缓了一下,还在扬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便高声地叫道:“那便抹去名字,放逐城外!”
要说抹去名字这个处罚看似没什么伤害,但对这些国人而言是仅次于放逐的惩罚。一个人的过往与作为都将被抹消,在公开场合也不得有人去提及,存在过的价值也被要求删除。
可以说是这个人虽然活着,但在河青城的生活痕迹却会被抹去,并被要求当做从未出现过的一般。
这一声高叫尖利凶狠,带足了多年颐指气使所养成的威风,让许多的信众都感到头皮发麻。只可惜他毕竟是年老身衰,这一嗓子叫出后竟使得咽喉也是发痒发麻,而且还总想咳嗽几声来清嗓子。
卫在这时才看向四娘的左手,觉得那只红鸟若是随她离开真是可惜,最好还是得将其留下来。
也不是说让这小娘什么惩罚都不受,比方让她呆在牢里就好了。这样既能方便见面,在行动上也可以将其控制,还能教会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要到时候能提供治疗服务便可以。
在心中暗自想了想美事,卫便提高了声音问道:“尔等可都听到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麻姑在稍早的一些时候也如此问着,之前她是在请求这里的居民们去助四娘。不过她所处的位置是在东城,而面前的人们则是住在东城的贫民们。
“啊……”
“嗯……”
不过只有少数一些人低声相应,而且也都充满了敷衍茫然的感觉,并不是很积极的样子。
麻姑对他们这些人无所谓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哪里出了些误会?她便再次劝道:“大户们要去对付南城的船工脚夫们了,下一个就会轮到了四娘,大家去帮忙好么?”
当场便有人觉得困惑,于是就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户们都去收拾四娘了吧?可四娘不也是大户么?那到底是谁在打谁啊?”
麻姑闻言便是一怔,这才想明白刚才所犯的错漏之处了。她自己本是个掩门接客的姐儿,所以在心态上自认为是贫民。在攀上四娘这棵大树后也才吃饱穿暖没多久,所以一时还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
那四娘又是开酒肆,又是贩卖牛羊和马匹的,进项出项都是高来高去的让常人望之莫及。既能缴纳巨额的罚金,同时还能雇佣鼓队造势,而且更是能献上许多马匹公然贿赂县令。
这些行为怎么说都不是东城这些穷人们所能办到的。恐怕得将这城区里的所有人都加在一起,大概才能敌得上四娘的财富吧?
麻姑是个知错能改的人,犟脾气的在服务业里干不长。她就赶紧在心中默念道:“我攀上的是小富婆,我是小富婆的手下,我攀上的是小富婆,我是小富婆的手下……”
如此就稍稍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认知,并且便快速地理解了眼前这些人们的困惑:恐怕在这些人看来两边都与他们无关,谁胜谁负的事情都不值得去关注。反正胜者又不会给大家黍米吃,管那些破事干什么呢?
在附近还有几个正在闲聊天的女人,其中还有人笑着说道:“四娘也有今天啊?呵呵呵……”
那女人的畅快笑声也不顾麻姑的脸色,反正眼前的这人也不过是个姐儿,大家谁还不知道她?
女人在笑完后才继续说道:“那帮街头卖的好布料真是好,本来若是攒上几年积存的话,其实我也挺想换一件做衣服的。可是你们那些人怎么能卖得比麻布还贱呢?还真是糟践东西啊!”
她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在身上却是穿着一件好衣服,看材质应是信众们所卖的异界布料。
麻姑也懂得察言观色,从其怨气中便听出是生计受影响了。再看那群女人手上的痕迹,便笃定她们都是制麻的女工。
售卖布料和各种用具的信众们都将某个神使天天挂在嘴边,城中都将四娘当成这买卖的后台也不为怪。至于会有人说怪话就再正常不过了,正可谓是有怨报怨。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跟着就纷纷抱怨了起来。听这些男女们的怨言各有特色和侧重,不是制麻的便是陶工,生计受影响的他们都不是很高兴。
这些人在七嘴八舌地嚼舌一阵后,终于是在由南城传来的隐约声音中止住了嘴,看来那里已经是打起来了。于是便不约而同地得出了个结论:四娘完蛋了最好,这样街面上就清净了,那些坏大家生计的物件和布料都消失了才是最好!
麻姑对此也是无奈,甚至对他们还有些理解。因为这种事情她以前也遇到过的。
当年红衣他的父亲横死在了城中,盘缠与货物都被几家大户给瓜分一空,状告公门却也没个结果。所以她宁愿流落在街头也不愿去攀附某家,不然就再也没机会返回家乡了。
她最有资本的便是自己的身体,在街头巷尾的就能办事,而且要价也不高。偏生这外来的女子还有副好样子,言谈之间的说话也好听,并且还是个新人,这就勾得城中的许多臭男人们都趋之若鹜。
若不收她住下并约定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