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码头那边的确如卫的判断,是四娘这边占据了上风,眼看着距离彻底的胜利是越来越近了。在许多人逐渐放弃抵抗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不降的就会非常显眼,受到重点照顾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沉重的空心钢管一直没有停下攻击,彷佛是在不厌其烦地锄地。信众们自发地在后面排队,好将疲劳的人给换下来。但无论是什么人持棍,都抱持着必将得到胜利的喜悦,对于死扛不退的人也会感到非常厌恶。所以“咔咔”的清脆骨折声便会持续不断地响起,同时还会夹以不同声调的凄惨叫声,堪称是一场绝望的合奏。
在骨折后自然就无法持棍抵挡了,信众们也不会将宝贵的力气再浪费在这种废人的身上,而是去寻找下一个抵抗者。
不过大户之家虽然过得要比普通人舒服些,但也不缺少血勇之人。当然会有人在一根骨头断裂后还想再做抵挡的,如此便算是战斗人员,那么再吃一棍也是必然得到的待遇。
况且交战的场面纷杂不堪,使得谁也顾不及去分辨对方伤势如何,只将所有还站着的都算做威胁。管你断了几根骨头都得打过去,直到矮于腰间才算是威胁大减,若是躺倒在了地上那就更能让人安心了。
既然抵抗是徒劳的,坚持是凄惨的,躺下是安全的,经身边人亲身实践得出的经验非常宝贵,给逐渐生出惧怕之心的人们指出一条明路。
不堪钢棍反复重砸的这些人并没能坚持多久,有限的坚毅在可怕的脆响与惨叫声中再也撑不下去。他们没过多久便纷纷抛弃了武器,瑟瑟发抖地趴伏在地上做降伏状。
当再也无人坚持在一线做抵挡,信众们的攻击前线就能轻松地前移。各家的族长们起先还缩在阵中做指挥,就算是最后一个家丁倒下也绝不投降。
可是当钢棍距离他们不到两步的时候,便有人就立刻认清了形势,无力地抱头瘫坐在了地上。惶恐的投降者也不知放弃抵抗后会有什么事情,若是在遭到更糟糕待遇时还可以稍稍护住要害。
既然家主们都弃械而坐了,那么放弃抵抗的情况便更快更大规模地发生。这伏低的身姿就如突然退潮一般地向着另一边蔓延,直到快要靠近同苦工对抗的那一边才停止。
这些族丁与家丁们还在同对面的对手互相戳刺,不但是略占上风,而且还能稍作进击,所以无暇回首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受了轻伤稍退在后列的人注意到另一边发生的事情,他们对身后的劣势非常不甘心。
因为这些人一直都是在逐步地前进的,所以在心气和对局势的判断上还有着乐观情绪。
“怎么一会没回头就败了呢?后方的人都在做什么?”他们的胸中还有余勇,便满心不服气地向后转身,挺棍就要纠正这“错乱”的局势!
这些人虽稍负了一点轻伤,但终究是休息了一会的,所以在力气上的发挥并不太弱。而且他们都刚刚经历过战斗,因此身心都处于旺盛的兴奋状态,所以注意力和反应力便在战斗中也获得了相当的提升。
这种从意志到精神上都较勇悍之人就如同受压的枝条,猛然出击就好似释放了储存的能量,于攻击中自然能颇占一些便宜。他们在木棍连连挺刺下找准了关节、胸口等处要点,多次的得手就遏制住了信众们的攻势。
四娘虽然一直是在后方给伤者做着治疗,但也同时在关注场中的状况,前方信众们的惊呼也将她的好战之心给勾了起来。
之前突袭时是不屑于欺负那些惊慌的家伙们,现在见了如此勇悍之人岂能错过?这么大的阵仗以前何曾见到过?她怎么能忍得住只是旁观呢?就算是忍下了难道能甘心么?
她便拨开了身前等待诊治的伤者,大声地喝道:“小的们!都滚回来!看我来露两手!”
这一声大喝用足了中气,连鲤那边都能听到。只是用词上略显粗豪,不像是什么威严的神使,反而是将以往的混混本色给流露了出来。
当然她本来就是城中最大的混混,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反而是无人为此惊讶。
信众们一直在轮换着使用沉重的钢管,这已经是不知轮换上去的第几批人了,他们在休整一阵后依然是觉得有些沉重。所以不仅是早已力虚气喘,胳膊及背脊等发力之处也都在发酸发疼。刚刚吃了亏还有些不甘心,他们都想做报复,可又因力气不济便只能强撑着,正是进退为难的时候。
让他们强撑下去的是愈加明朗的胜局,是在后方一声声高喝的“圣哉”做鼓励,是将以往看不顺眼的大户们砸在地上。既然是四娘主动叫停了,他们在听到那声吆喝后自然松了口气,继续硬扛下去就不是那么必要了。
于是顶在最前方的信众们便心存遗憾和庆幸地收住了手,纷纷就喘着粗气退了下来,也省得自己带着不良的状态凑上去送人头。
“接着,棍来!”四娘说露两手就露两手,但却是将手中的红色大斧递给了身边帮众,上前后又去讨要空心钢管做武器。
那红色大斧半人来高,锋刃也被磨得锃光雪亮。若是用这玩意上场那是杀人,估计稍偏一些就会轻易劈入要害,到时候恐怕连红鸟都没法救。先前她也是经帮众们的劝才没拿出来用,只能是在后方救助伙伴。
讨要空心钢管则是眼馋,见那么多人使过了自然想耍一耍。毕竟对面眼看着就剩下这么一小撮人了,再不上手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