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大家这会干的事情可不怎么干净,搬运中难免会沾上什么黄绿之物,万一拿来的粥里头掉进去什么脏东西了可不好,那真是会恶心死人的。
于是末了还郑重地加上一句:“记得先洗手!”
金头在听到竟还能诊治的时候便是一惊,等稍稍想明白其中的意义后便又是一惊。他脑子发木地运转了一阵也没拎得清,只是发现自己还更加糊涂了。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这种事情怎么还能模糊一下呢?”他轻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都想不通。不过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干脆就将问题撇在了一边,转而问起了次要问题:“这里都这个样子了,你吃得下啊?”
他在问话时还用指头在这附近划了一圈,还着重在许多的恶臭之躯上多停留了一下。
附近的空气已然是够臭的了,这些被搬出来的……姑且算是活人的身上还沾染了一些可疑的黏液,阵阵的恶臭就从其上散发了出来。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安心吃饭的地方。
四娘催道:“那能咋办?要是不吃真会晕的,了不起我不看就是了,快回去吧!”
金头脑子懵懵地就回酒肆去了,手头还有活计的众人也大都散去,投射在这里的许多炽热的目光总算是消停了一些。管片的克却是再次凑了过来。
他悄悄地问道:“这里莫非有啥不对的?四娘你给我交个底吧,我也好有个准备。”
然后还以指头点着这些排成了一排的苍白躯体问道:“这些……该不会是能爬起来害人的吧?他们要是变成妖孽了你可别瞒我,现在去求县令调城兵来除妖还来得及!”
四娘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诽着:“这个话说的就不真诚,要真有问题你难道就不能现处置了么?拿根棍子把这几个统统都开了瓢,天底下还有啥玩意再能爬起来捣乱?你说这屁话分明是想跑!”
但在明面上她只能是模糊地说道:“没啥,你先去忙吧,等有事了我会再叫你好的。”
这时金鸟提示手头的治疗已经完成,于是她便将手挪向了下一个人去诊治。
结合着以前对四娘的认识,克觉得她不是个会胡闹的人,于是就继续问道:“那你这都折腾好一会了,到底是在做啥?北岗的坑都挖好了许多,可别碍着过会搬过去的事情。”
同这个管片捕快毕竟是隔了一层的,许多能放心交待的话又不能同他说,四娘就只能是模糊地应道:“不妨碍的。”
她现在只能这么糊弄,毕竟还不是很确定真的能否救活。
要是没能救活的话便抬去埋了,这当然不妨碍。万一救活了也没有踹下去活埋的道理,也不算是妨碍。
得了四娘的保证,克就真的站起了身。只是在快要离开时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真没事?”
四娘不耐烦地说道:“能有啥事?我不还在这里看着么?”
克拿眼瞧了瞧她的胳膊,然后又同自己的胳膊比了比,还真的就放心地去忙活别的事情了。
其实有他没他活照样干,就算是没了四娘居中协调,清理工作也没有怎么被耽搁。无非就是大家互相商量着来办事,一起合作着将搬运清理的活计不断地推进。
当金头带着肉粥到来时已是完成了第四例治疗,可还是没谁醒过来。这时四娘的脑袋早就开始晕乎了,所以在见了肉粥就赶紧停下,还咕咚咚地就大口灌了起来。
得亏是金头耐不住从碗上传来的温度太烫,临来时是将盛了粥的碗半浸在小盆的水中的,不然四娘准得被烫得是满嘴泡。
此处恶臭扑鼻,却有人在大口喝粥,而且还一手悬在“尸体”上方不放。这一奇怪的举动便让经过的人们都为之侧目,惊异间便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虽然围观的人们都已经比之前散去了许多,但是这些尸体是摆在路边的,由不得来往的人们不注意。四娘的这举动竟是又吸引来了一些目光。
奇怪的不腐尸体,还有临尸灌粥的奇怪举动,这些不符常理的事情一起出现,便给大家的心头添了一丝不安。
“呃……”
也不知是治疗起了效果,还是被四娘喝粥的动静给勾引得回了魂,最先那个受过治疗的人先醒了过来,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呻吟。
此人的意志虽然还处于迷糊之中,但是身体的本能却没有失效。只见他的鼻子在努力地嗅闻着,苍白的胳膊颤颤悠悠地就动了起来,抬臂的方向直指正在喝粥的四娘。
但正主并不想被摆了一地的难看场面坏了胃口,所以在喝肉粥时是仰着头的。故而并没在第一时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反而是金头的双眼越瞪越大,就先行一拍自己的大腿,被吓得弹跳起身时才慌张地叫出声来:“哎呦!活了!”
这一嗓子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还有人闻言专门过来看的。
这一看可不得了,人们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在活动胳膊了。苍白的皮肤再配上那饥渴的表情实在不似活人,更似还阳的饿鬼。
当然这还真就是还阳了,而且干躺了这么许多天自然会饥渴交加,闻到食物的味道当然会本能地伸手寻找。但是众人都不知其中之事,当即就被吓得一齐惊叫了起来。
“啊——!”
这些人的嗓门参差不齐,而且还有后加入的也在添加难听的乱音,吓到四娘差点就将嘴中的粥给喷了出来。她艰难地强行咽下了嘴中吃食,还将手中的碗给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