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身边之人发起了这突然的袭击,而且转瞬间就将被厌恶之人的气势打垮。之前压抑着自己情绪的众人就被这样立竿见影的暴力示范压倒了理智,纷纷捡起了地上的杂物,痛打落水狗地砸向卫及其从人。
“打!打!打得好!”混混们一边兴奋地叫好鼓励,一边更加精准地瞄准了投石。
“住手!住手!”几个公门之人也不管是谁打的了,只顾着护着脑袋往后退,嘴里还喊着根本没人听从的话语。
兴奋起来的人们越是见他们求饶,就越是热切地投石,完全忘记了在这集体暴行之下潜藏的后果。
甚至还有人想冲上去追打,却在冲了一半以后挡住了别人飞石的路径,凭白地吃了几下又疼又狠的,只得无奈地带伤退了下来。
混混潜藏在人群之中煽动妄为,人群也借着恶徒的狠辣放纵着暴戾之气。
眼看着人群就从三面将这六个公门之人的活动空间压缩起来,直将他们逼到了高墙之下,却还没有停下伤害的意思,仿若陷入了忘我的狂欢之中。
而北城帮的帮众们见自己救人的目的达到了,而公门的人却陷进了愤怒的人群。他们既没能力去捞出被围之人,又没法子去安抚下暴躁的人群,就只得赶紧拖着自己的同伴悄悄离开。
他们感觉自己桶翻了一个特别大的马蜂窝,简直不敢想象在冯潮之下的卫若是死在了这里,那会引起多大的地震来。
而那二货的相熟之人也赶紧凑了过来,将被扇得还在发懵的这个人拖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只有横死的竹节依然还是趴卧在远处,身上到处都是沾染的泥浆,还有被踩到的灰白脚印。他的脸正好朝向被围的几个生前同僚,彷佛在等着他们一齐下地狱。
“不!我不要这个死法!”卫在心中哀嚎着,他已经顾不上用嘴说话了,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多挡下几颗石头。
他在平日里就是个精致的利己者,收受贿赂吃香喝辣,肉食净屋保证生活质量,从种种的细节上都绝不亏待自己。也曾给自己设想过或安宁、或悲壮的死法,但绝没有曾想过会如今天这样憋屈而痛苦的下场。
就在他绝望之时,便听得附近一声门开的“吱呀”之声,然后就是数个青壮同时发出的怒喝之声:“呔!放肆!”
接着就听到人群疯狂的叫喊声被扰乱地发生了变化了,很快就从狂躁的呐喊变成了受惊的齐呼之声。围在自己周围乌泱泱的人群一下子就被捅散了,终于露出了附近熟悉的街景。
茫然不知所措的卫察觉到情况有异,趁着身上不断被砸中的感觉突然消失,他就赶紧抬头查看状况。发现原来是姚海那家伙带着丁壮们持棍冲将了出来。
只见姚海也是持一长棍,当先站在队中担当锋刃,丁壮们排两边呈锋矢状前进。
棍阵也不管前面挡的是男女老幼,只要身处在此乱局之中的便一律判定为暴徒。
统统将棍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落下。管叫那挨打之人半天都站不起来,再不能危害自家的安全。
待突击之人全部离院之后,那管事就立刻将院门关好并上闩。这是之前姚海交代过的,千万不可使得混乱的人群趁乱冲进家中,那样只会带来胡乱的破坏。
如此有组织、有配合的结阵而战,自然便发挥出了进攻的威力。
他们轻松地挤压着投石围攻的乌合之众们,将他们逼得不住地倒退,不得不逐步移向远处。但凡有试图一逞蛮勇之人便立刻会被重点招呼,连着几棍下去就能让其清醒过来。
混乱的人群在手忙脚乱地退了数十步,气势也以眼见的速度消退了下去。人群里的呼喝声渐渐地变小,这意味着他们普遍都失了争胜的期望。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左顾右盼,希望看到点胜利的希望,但是每每打眼望去身边,却都只是瞅见了彼此惶急的面孔。
这种既无组织、又无核心成员、更无战斗目标的暴民集合哪里还愿意在必输的前景下坚持?
杂乱的步伐之中都没人明确地叫喊什么,被压制得节节败退的队伍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向后溃散,再也没人抵抗的人群就瞬间自我瓦解了。
这一突发的状况倒是吓了持棍进击的姚家青年们一跳。
唯有经历过多次冲突的姚海不以为然,不屑地冷笑道:“哼,可笑。纵是几百人,也不过是一团散沙,当着我家精诚男儿的阵前又能如何?
之前尔等在下面躲躲闪闪地还敢把东西丢回来,现在我们可是就站在这里的!难道失了这么一点距离,你们这些家伙们却是连勇气都丢光了么?”
他根本不担心此时的讥笑会引来反击,败退的一方再如何大言不惭地自夸叫嚣,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姚海自顾地退后几步,完全不担心溃散之人会有什么反复,就很放心地任由儿郎们去追击。只是临时吩咐了其中威望较高的后辈居中指挥。
他走到了公门之人那里,对着瘫坐在地哀叫痛喘的几个捕快抱拳施礼,然后却并不多说一语。因为他看到自家的族长也来了。
之前闻讯冲突扩大的族长很快就动员了族人,将他们武装起来后就走后门,再从巷道中列队小跑了过来。没想到等带队到了前街之后,局势竟然已是被前院的孩儿们压制下来,心中顿时大定。
姚海在施礼后便主动走到族长的身后,以示全由族长做主,自己并不敢僭越。
族长对他是又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