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道:“你这是情话么?”
秦放道:“不知道,只是表达内心感受。”
布依道:“人家形容时都是说什么吃糠咽菜也觉得有味道,怎么到你这全反了过来?”
秦放忽然挪了挪屁股,距离布依一下近了,布依挑眉道:“干嘛?”
秦放道:“小依,我们落在这鬼地方,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天地仿佛只剩下我们,我们就真实地相处这段时光吧。”
布依道:“我什么时候不真实了?”
秦放笑了笑,“你是挺真实的。我是说,别再对我戒备,也别想我的身份,别想我会不会抓你。”他看着她,眸光深情无限,“只想着,我是秦放,我,我对你念念不忘。”
他对着布依第一次这般表白自己的感情,整个人有些激动,那沉寂已久的心又如少年初恋般怦怦跳了起来,说着,伸手去握住了布依那满是油污的手。
布依想抽却抽不回,对方那灼热的眸光让她心怦怦乱跳,一向高冷的秦放开口坦白对她的情感,她惊讶之余整个人又有些不知所措,别过脸去,“你,你是不是青果吃多了,说的话好酸。”
—— ——
不见人烟的幽谷生活,豺狼为伴,鸟畜为邻,寂寥之余,还有些恐怖。但几天下来,两人渐渐适应,到谷中追野兔,捕野猪,挖野菜,摘野果,在河中摸鱼抓虾;每日弈棋论剑,谈江湖论朝堂,除了无酒作陪是憾事,这样生活也惬意,有种陶渊明采菊东南下的世外桃源的悠然安闲。
相处之余,秦放为了布依早日忆起自己,常说些少时事情,做些少时一起做过的趣事,慢慢引导。布依有了第一次“梦境”经验,不再强求,只当做故事听,顺其自然。与外界隔绝,不再受世事纷扰,无心事萦怀,反而忆起许多,虽大多是一晃而逝的片刻,但究竟是唤醒了埋在深处的记忆。
这次,兴许是白天与秦捡树枝习剑,夜晚入睡,往昔与秦第一次“比武”的记忆自然而然地打开。
—— ——
十年前,初秋,某天。
布四哥好说歹说才说动王伯让布依去跟读,但布依哪是块读书的料?她性子顽劣,待了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把教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如何也不让布依跟读,布依也乐得清闲,每日还是与小伙伴们捉鱼摸虾,跳绳蹴鞠。
这日,布依又率着七八人玩蹴鞠,耍乐的场所便在那位新搬来的丑陋少年的院前。一群孩子踢来踢去,球落在了布依脚下,阿牛叫道:“快给我快给我!”
布依抬起脚来用力一踢,那阿牛见球力道迅猛直接往一边闪了去,球便拉着弧线跃过篱笆,就要落进堂屋门洞,那球忽地半空止住了。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那球缓缓移开,一少年携着球走了出来。
这少年,正是布依新搬来的邻居,十年前的秦放。
秦放虽说搬来也有了七八天,但平常只见与其一起来的“张叔”在村中走动,秦放性子孤僻,每日只是待在家里。
除了布依,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秦放的庐山真面目。瘢痕恐怖,秦放又是冷着一张脸,众人吓得大叫道:“妖怪啊!”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与秦放为邻,布依侥幸见过他几次,早不复初见时的恐惧,见众小吓得要逃,布依吼了一嗓:“怕什么怕,人家不是妖怪!”顿了顿,瞅着秦放,“这是丑八怪!”
孩子王布依这般镇定,大家也跟着吃了安心丸,瑟缩在布依身后,好奇又带些惧意地打量着秦放。
秦放走到篱笆前,透过篱笆花架冷冷看布依,布依伸过手去:“把球给我!”
秦放拿球的手没动,冷着脸看着布依:“我给你讲过两次,不要带人在院前玩球,你为何不听?”
布依嘿嘿笑道:“凭什么不让踢?这是你的地么?”
秦放道:“这是我家院前。”
布依道:“你家院前又怎么了?”她伸足点着地,“你家院前就是你的地了?”
秦放不答,布依眼珠转了转,道:“要不这样,咱俩分别叫它一声,它回答谁,这地就是谁的。”
秦放剑眉微微一蹙,本不待理她,但又想她说的话不觉好笑,这地又不是人,如何叫它还会应?瞥见布依狡黠的眸子,秦放也起了意,心想倒要瞧瞧你玩什么花样,当下叫道:“土地!土地!”
话音未落,却见布依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他道:“你是不是傻?这地就跟树跟草一样,你叫它一百遍也不会理你!哈哈,还真有人叫地的!”
众人哄然大笑,秦放不想着了布依的道,心中恼怒,转身大步走开,意识到手中还抓着球,头也不回地将球抛回,这么一掷,力道甚疾。
布依还在取笑着秦放,哪有防备,球一下砸到肩膀上,布依恼了性子,“你给我出来!”
秦放不睬她,布依更恼:“你若是不出来,我就进去揍你!”
秦放还道自己听错了,他哪遇到过这般蛮横的人,而且还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转过身,只见布依已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拳头也已伸了过来,但不知为何,又顿在了半空。
秦放挑了挑眉:“怎么不打了?”
布依哪会承认是对方那恐怖的瘢痕让自己有了一丝惧意?她哼了一声:“你叫我大王,往后听我的话,我就不揍你!”
秦放见布依擅闯院子,又叫自己称她大王,不禁好气又好笑,他彼时十七,虽年少,但行走江湖多年,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