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着这偌大巍峨的宫殿,一路细细寻觅了近乎一个时辰的工夫,我方才于西侧的一偏僻角门处,寻到了那已然是双眼红肿的如同核桃,哭的是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的挽月。
而才堪堪一眼望见我的那一刻,那挽月几乎是立即便眼神一亮,随即几步便迅速奔向前来,而后忽地一把抱住我,力道大的几乎是要把我的腰都给就此这般拦腰勒断……
想来若不是自己十分清楚她的为人,以及深切明白她此番行径的动机,我几乎都要怀疑这简直就是当场谋杀了!
我不禁仰起头来,静然望了望头顶那无垠天际,随即,在默默地感慨了一番自己那可怜的、几乎要被勒断的腰后,便默然地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那抱着我几乎已然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挽月的肩头,以示安慰。
随即,待到一盏茶的工夫过后,
那挽月终是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即便见此时此刻的她,终是由先前的一味紧抱着我,只不住地泪流痛哭,伤心不已,而渐渐地转变为了如今的默默捏着帕子,断断续续地小声啜泣着……
眼见着眼前这姑娘,终是就此渐渐地平静安寂下来,我不禁默默地轻舒了口气,而后悄悄地揉了揉自己那已然被搂的发痛的腰后,便认真凝了眼,望向那挽月。
只见其一边断断续续的低声啜泣着,一边带着哭腔,又犹带着几分后怕地轻声开口问道:“小姐,这整整一天一夜,您究竟是上哪去了?”
“嗯,没上哪儿,不过是于这栖梧宫中四处转了转罢了,想来此番忘了知会你一声,倒的确是我的不是。”
“不,不,自然不是小姐您的过失,想来,定是挽月没有看顾好您……不过,小姐,此番您怎生会于宫殿之中,转悠了这么久的时辰?且挽月这一路寻过来,也都不曾见着您啊?”
“嗯,”闻此,我不禁有些微微滞了滞,但随即紧接着,便又不带一丝犹豫地,面不改色地继续开口扯谎道:
“想来这偌大的栖梧宫,你我拨了路那也是极有可能的。更何况,许是此番变故下来,自己身子还未曾大好,因而这走着走着,不曾想,便这般径直晕了过去,直至不久前方才醒转来,由此,便耽搁了较长时辰……”
“什么?小姐,您,您竟是在外间晕了过去,那现如今,您身子感觉如何了?可否有哪儿不适?”听闻此言,那挽月不禁顿时便急了,随即红肿着眼,不住说道:“这都是挽月的不是,都是挽月没有照顾好小姐,就连小姐于外间晕了过去都是不知……”
而眼见于此,我却不禁有些微微愣住,其实自己的此番说辞,不过是想就此蒙混过关,以寻一事引起那挽月的注意,好让她不再细探我此番究竟是去了何处,又是究竟如何由那偏殿浴室之内,便悄无声息地出去的问题。
然而,不曾想,这挽月听闻此之后,竟只是一味地责备自己,担心忧虑,自怪自责,倒是让我有些不甚好意思了……
见此,我不禁轻咳了两声,连忙开口道:“无碍,无碍,你瞧着,现如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实则根本没什么事,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自责。”
“对了,挽月,现如今,我倒是有些饿了,你能否寻些吃食来给我填填肚子……”眼见着那挽月还有继续自责之势,我不禁立即截了话头,转过话题。
“瞧我,竟是忘了此事,小姐您这整整一天一夜都未曾进食,此时想来定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做吃食。”
……
“等等,你方才说,整整一天一夜?”
“是啊,您此番可是整整不见了一天一夜呢,奴婢都快心急死了……您这现如今,是否可是身子还未曾大好,因而,有些不太清楚时辰?若是如此,奴婢便先扶您去榻上好好歇着吧。待到奴婢做好了吃食,便再唤您。”
“嗯,好……”我一边顺势应着,抬步往那寝殿方向走去,一边又于心中默然想到——
此番自己置身于那一方神秘空间,少说也过去了差不多三四日的时日,然而挽月却说自己此番不过是失踪一天一夜而已。因而这么说来,那方空间似是在时间流逝方面与外界有所不同,并且应该是时间流动要比外界缓慢些,由此使得自己在其中呆了至少三四日,在外界却不过仅仅只是一天一夜的时光……
于栖梧宫,主殿厅内,
在一番堪称有些许狼吞虎咽的进食过后,我方是轻捧了一盏幽香清茶,静然端坐于紫檀圈椅之上,随即微抿了抿唇后,抬眼望向挽月问道:“挽月,你是我进宫带进来的陪嫁丫鬟,怎生竟要亲自动手以做羹汤,这殿里其他的人呢?”
闻我此言,那挽月收拾碗筷的动作忽地骤然一顿,而后便见其微微敛了眸,垂眼轻声道:“小姐,由挽月来服侍您,不好吗?”
见此,我不禁微垂了眼,纤细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釉绘竹瓷杯,随即静默稍许后,便终是开口道:
“如此看来,应是萧祁下的令吧,想来他定是气怒难平,却又不能轻言废后,而碍于我父兄此番战死沙场之事,又碍于天下悠悠之口,因而即便一番天子盛怒,到头来却不过只能下令软禁几日而已,想来其定是心头不愤至极,由此,便一气之下,下令撤了这殿内所有的随侍奴婢……挽月,我说的可对?”
“小,小姐,您,您怎么知晓?”闻此,那挽月不禁顿时一惊,而后便立即抬眼朝我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