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火光间,静立于焰心之中的我,
此时此刻,亦是透过熊熊火光,望向广台之上,那正望着熙攘鼎沸人群,微不可见地,缓缓勾起唇角来的江昭临,
而后,亦是,缓缓地,微微勾起了唇角……
说来,这江昭临,江大将军费尽心机、劳师动众、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甚至还不惜寻了这一味一品灵药火麻草来,以筹谋的一场盛大杀局,想来我若是不能耐着性子,细细的将其观赏完,那怎么说,也未免太不识趣了。
并且,若是将其中途打断,扰了其如此好的兴致,倒着实是有些不礼貌。
而更何况,
实则此番我也很是好奇,这盘费心筹谋的大局究竟是如何设的,这事态又会如何发展,而这江大将军,此番又究竟想对付我到何等程度?
而至此,终是已然一一了解清楚……
只是有一点,我倒未曾想到,这江大将军竟想对付我到此等程度——
不仅仅单想取我性命罢了,而是竟想以后在这天陵之中,无论谁提起我来,都尽是一番鄙夷嫌恶之色,唯恐避之不及之态。
“天降妖邪”!
想来这般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若是坐实了此番罪名,
不止是我受害,即便父兄都乃威名赫赫、征战疆场、保家卫国、忠义悍勇的铮铮将领,却也会让这些被蒙骗的百姓们,都渐渐淡忘其功绩,淡忘其铮铮赤子之心,淡忘其为保他们一方安泰,所尽数流淌而出的滚烫鲜血,
只记得,其乃妖孽之父,妖孽之兄!
祸害江山社稷,危害百姓安危,就此,平白无辜地受人唾骂,受人畏惧,受人鄙夷……
何等,心寒……
……
直至此时,
想来对于那江昭临而言,这一场滔天大戏终是已然落幕,而我这一祸害也终是已然除去,
于是乎,如此志得意满地望着台下唇角微勾,也实是其内心真情流露所致,实属理所当然,甚好理解。
只是……
却也不知他护国公江昭临,江大将军可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
这所谓呐——人算,不如天算……
浅笑静思间,我不由得忽地加深了唇边笑意,就此,露出一个寒凉沁骨、锋锐逼人的笑容来,
说来,我这人可谓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尤其吧,甚是喜爱做一些类似于棒打鸳鸯、浇人冷水、搅和败坏他人兴致等等的恼人恶事。
而尤其是我这现如今,隔着这熊熊火焰,望见那江昭临江大将军全然一副运筹帷幄、尽控其手,志得意满的模样,
我这心里啊,便愈发是痒痒的慌,说来着实是不怎么舒坦啊……
……
于是乎,思及至此,我便忽地抬手一动,广袖微扬,
而后,便见随着我的此番动作,于高台之上,那原本炙热灼盛,烈焰逼天的熊熊火焰,此刻忽地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眼见此情此景,宫墙之下,那原本沸腾而上,群情鼎沸的泱泱百姓们,此时此刻,不由得忽地顿住身形,止了话语,尚且惊疑不定,尚且心存畏惧,只浑身僵硬地静立于原处,呆呆望着半空之中,静默不语……
一瞬间,四下皆静,落针可闻,唯有那屏气凝神的呼吸声,还在浅浅淡淡地响着。
而恰于此时此刻,
只见那炽烈耀眼、骤然间便直冲而起的熊熊火焰,于那空中一番翻腾旋转过后,便忽地,有了惊人的变化来!
那翻腾而上,炙跃汹涌的熊熊烈焰,此刻,好似骤然有了生命,有了灵魂般,只于那半空之中,不断挣扎着,翻旋着,似是要从熊熊烈焰之中挣脱出什么来……
而恰于众人心下骇然,惊疑万分之际,
却见那熊熊烈焰之上,此刻,忽地有一片一片、层层叠叠、华贵璀璨、炫目耀眼的翙翙凤羽,渐渐地于其上清晰显现出来,随即,一层一层地,蔓延伸展,均匀遍布而开……
而渐渐地,蔓延至最终时,
便见于那烈焰尾端之际,竟骤然抽延而出近乎有数丈来长的华彩熠熠、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的长长凤凰翎羽来!
而此番变幻还并未完结,
紧接着,便见那精美绝伦、流光璀璨的翙翙凤羽两侧之处,此刻,忽地抽延而出近乎数丈宽的金色溢彩羽翼来,
宽可蔽日,长可遮天,于那半空之上,展翼而翔,映着青云万里,映着云霞千丈,愈发显得此刻其周身的璀璨流光,近乎要盖过这乾坤日色去!
眼见此情此景,
那宫墙之下,广台之上的众人,此时此刻,可谓无一例外地都双目圆瞪,惊异万分,全然不知所应为,只呆呆愣愣地大张着嘴,眯着眼,忍着刺目的痛灼之感,望向半空之中的那团璀璨炫目的烈焰亮色……
恰于此时,便忽见那焰首之处,此刻忽地昂扬一啸,就此现出一引吭昂扬凤首来,一瞬间,唯见粼粼生辉,翙羽轻扬,
而于那凤首眉心之间,此番更有一抹跳耀赤金色焰心图腾,正端凛映于其上,一如那永不熄灭的九重烈焰般,端的是摄魄逼人,凛凛生威,炽炎迫人!
赤金色凤首之上,那一双如火如焰,锐利逼人,却可谓仍是清澈剔透,恍若琉璃般的赤色眼眸,此刻,却忽地微微侧转,于那半空之际,骤然回眸,凛然俯视而下,
那眸中之色,此番分明可谓是无波无澜,无喜无怒,仿佛,不过是那不经意的淡淡一瞥罢了。
然而,却只于瞬时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