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氤氲缭绕的朦胧一片,
仿佛笼着无尽的层叠云烟,缥缈遥远,望不分明……
我只能依稀闻见,
自己的声音似是由遥不可及的远方悠悠传来,仿佛隐在云端尽处,带着永远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云烟缭绕,恍惚朦胧间,只能闻得自己道:
“三姐,你说,这九重之上,谁最厉害啊?”
“这还用问……”
眼前那人似是只一心埋头于自己的手中动作,就连头也未往上抬上那么一抬,
只能望见一抹极淡的浅黄之色,笼在氤氲的云烟里,说话间,依稀露出其中惊世绝艳的极美眉眼轮廓,与那欺霜赛雪般的无暇如玉肌肤,
于那一片的氤氲朦胧里,愈发显得那人袅袅仙姿、惊世绝美……
可还未待我想明白眼前这一女子究竟是谁时,却已然闻得其毫不犹豫地接着开口了:
“自然是璃清了!你看这六界之中,放眼望去,还有谁能出其左右……”
“嗯嗯。”
思绪浑噩间,我似是偏首思索了稍倾,而后便抬眼望着眼前女子,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此番,话音才刚落,
眼前景象却倏地一花,
氤氲云烟之后的女子身影瞬间消散远去,化为迷蒙混沌一片,
就此,一切,又重归寂静虚无……
……
昏昏沉沉的,不知又过了多久,
眼前原本层叠笼罩的混沌迷雾,此刻,忽地拨散而开,
就此,露出一片雕栏玉砌、琼楼玉宇的绝美景象,
一切,都恍若梦境幻影一般,虚幻缥缈,美不胜收……
然而,
此时此刻的我,却并无心思去欣赏眼前这“此景当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缥缈美景,
只是呆呆望着不远处的那一抹清冷身影,默然怔愣不语,似是一时间还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为何,竟又是此人?
可还未待我就此回过神来,
却见“自己”竟已是眉眼弯弯地,倏地绽出个绚烂笑容来,
随即,只三步并作两步,脚下雀跃地朝着那人奔去,伸手一把拽住其月白色的广袖袖口,
而后,只两眼晶晶发亮,满是兴奋地开口道:
“哈,翌,终于找到你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听三姐说,你可是这九重之上最厉害的了,既然如此,你来教我可好?”
然而,眼见于此,
眼前那人却只是眸色浅淡,冰冷而疏离地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一如既往的孤绝与冷漠,
遥远的一如远方千仞峰峦之上的冰寒覆雪,
亦或是,高悬于苍穹天际之上,始终高绝孤寒的一弯冷月,
那般的冰冷而遥远,
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永远也无法融化分毫……
……
他只清清冷冷,不带丝毫多余情绪地垂眼望来,
干脆利落地一挥手,便已然瞬间截断了我正攥着的那一截月白色广袖袖袍,
随即,只略略侧身,就此避开我伸过去的手,
语意清寒,带着惯有的疏离,淡淡开口道:
“六殿下,在下才疏,担不起您与三殿下这般盛赞……故而,这般重任,在下无力胜任,还望六殿下您另觅他人……”
“此外,”
他顿了顿,又继续清冷出声道,
“还望六殿下能记着,在下一贯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因此,日后,于言行举止方面,还望六殿下能多注意些……”
此时此刻,
我攥着手中那一截骤然失了力道的月白色云锦袖袍,望着眼前那人一双清冷疏离的绝世眼眸,
明明一般人面对如此场面,都应该满心恼怒气愤地,即刻甩手走了才是,
然则,
我却好似习惯了此人的冰冷疏离一般,
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伤春悲秋”的惆怅情绪,
只继续弯了眼,将手中质地极佳的月白色云锦袖袍,整整齐齐地折巴折巴了,又重新塞回那人手中,
随即,
只抬手掩唇,假意清咳了两声,以略略掩饰此番自己内心的尴尬之意,
便又继续两眼晶晶发亮地,抬眼望向眼前那人清冷身影,
接着不屈不挠、眉眼弯弯地开口道:
“咳咳,那个那个,你有话好好说嘛……”
“我刚刚也是一时未曾注意,方才离你近了些。”
“你若是不愿我拽你袖子,便只需开口说一声,我不拽也便是了,又何至于如此不留情面地,将这一截袖袍都给截去了……”
说着说着,
我却忍不住渐渐垂了眼,竟是越说,越觉着颇有两分委屈起来,
故而,只默默瘪了瘪嘴,垂眼摩挲着衣角,声音几不可闻地,小声嗫嚅道:
“说起来,此番虽的确是我一时不慎,所做举动惹你不虞了,可又何至于如此反应,竟这般避之不及,倒似是避我如蛇蝎一般……”
但,委屈不过一瞬的工夫,小声嘟囔抱怨一番之后,
便也当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思及自己此番的来意,以及这人的一贯冷淡脾性,我倒也释然的极快,
毕竟,若是仔细说来,
依着此人一直以来那“旁人勿近”的清冷孤绝性子,
此番,在我伸手拽上其衣袖的一瞬间,未曾将我给径直一掌呼出去,我便已然该谢天谢地了,
故而,这般自我安慰地想通了这一茬之后,
我便又继续重整旗鼓,只没心没肺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