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眼前的那位皇后娘娘,在旋身偏首,避开那凌厉直刺而来的森寒匕首之后,
便竟忽地伸出手,一路穿花破空而来,极为精准地一把握住了自己紧握匕首的手腕,
随即,只闻“咔嚓”一声的骨头脆响,
便见原本还紧握于自己手中的锋锐匕首,竟已然是悄无声息地,转而握于皇后娘娘的手中……
而更有甚者,自己那紧握匕首的右手手腕,此刻,可谓以一个甚是诡异的姿势弧度往外扭着,这般望上去,分明就已然是被其硬生生地给一把扭断了!
然而,见此,此人却丝毫不敢停歇,
只强忍着手腕痛楚,又极快地扑上前去,朝着那人面门,左手成拳,凌厉而去,
似是想重击于那皇后娘娘,再于其手中重新夺回那把可夺人命的锋利匕首来——
毕竟,他心里可清楚地很,
若是不能在此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皇后娘娘,反而引来了栖梧宫中其他的宫人奴婢的话,那到时候等着自己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扭断一只手这般简单了!
刺杀皇室,那可是凌迟处死之罪!
于是乎,他只死死地紧咬着牙,面上狠戾之色愈甚,
在此暗沉夜色之中,眼眸似是都隐隐有些发红,仿佛是于炼狱之中挣扎爬出的恶鬼,只不管不顾地,便又继续冲上前去……
然而,还未待其抬手触碰到眼前那女子的一丝衣裳尾摆……
却见那笑靥如花、眸光潋滟,只甚是随意地来回把玩着手中刚刚夺来的森寒匕首的皇后娘娘,
此刻,只忽地足下脚步那么一错,便已然是身如鬼魅地,堪堪避过了他凌厉呼啸而来的拳风,一下掠至于他身后!
随即,还未待他就此反应过来,再次动手之际,
却见身后的那位皇后娘娘,竟已然是悠悠然抬起脚来,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地,往其腰际处那么猛然一踹……
只觉腰际处猛然一下剧痛之后,此名面目狠戾的宦官,便已然是一个狗吃屎,狠狠地摔至矮树花丛之中。
……
但,即便如此,
许是已然性命攸关、生死当头,
此人竟可谓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此时此刻,这心里想的,手中做的,可谓全然尽是——
无论如何,都要在此杀了眼前这皇后娘娘!
故而,即便是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猛然一脚,自己的浑身上下都仿佛散了架般,从里到外都疼的厉害,甚至于,右手手腕还在姿势诡异地错扭着,
他却还是依然强行挣扎着起身,想要就此夺过匕首,将那皇后娘娘刺死在此处。
然而,还未待他挣扎着站起身来,
却见那皇后娘娘似是已然一眼看破他意图般,
只不留丝毫余地机会地,便已是足尖轻点,身如鬼魅地极快掠至其跟前来,
而后,只不带丝毫犹豫,眼睛都未曾多眨上那么一下地地,狠狠一把将手中锋锐匕首直直插入其尚且可以动弹的左手手掌之上,硬生生地,将其死死钉在地面之上!
而这,还尚且没完!
却见那位眉目倾城、清雅绝世的皇后娘娘,此刻,在将锋锐匕首狠狠插入其手掌之后,
竟可谓依旧笑靥如花、浅笑嫣然,只悠悠然站起身来,抬手轻拢了拢耳际的青丝墨发,
于此清寒月辉的倾泻照耀之下,望上去,更加端的是一派朦胧缥缈、出尘绝艳的袅袅仙姿……
然而,这般景象,落在地上那正痛的面容扭曲、手掌血肉模糊的宦官眼中,却可谓丝毫不亚于,见着那九重炼狱之中,勾魂索命的厉鬼!
此时此刻,
似锦繁花树下的那人,
却仿佛全然未觉眼前这般血肉模糊的场景,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血腥恐怖之处
也全然未觉,先前那个毫不犹豫将匕首生生钉住活人手掌的人乃是自己一般,
她只甚是清清淡淡地,抬手抚了抚自己沾上些许灰尘碎叶的素色广袖,
而后,仿佛未看见地上那人满是惊恐畏惧的表情,只愈发笑的和煦地走上前来,
一面将小巧精致的绣鞋缓缓踏至地上那人错扭的右手手腕之上,看似轻轻巧巧、云淡风轻,实则却是重如千钧、下手狠辣地,来来回回仔细碾着,
一面轻启朱唇,语气悠悠,清清淡淡开口道:
“哎,其实我这人,脾气可真算不上太好呢……”
……
后知后觉方才反应过来的此名宦官,此番在感觉到自己手腕处,那阵阵传来的恍若手骨寸寸碎裂般的剧烈痛楚,翻腾汹涌着不断袭上心头之际,
便不禁终是一个没忍住,只凄厉至极地,径直惨叫出声来。
而其声尖锐,凄厉非常,在此万籁俱寂、悄无声息的深宫暗夜之中,显得万般瘆人恐怖、悚然心惊……
只瞬间,便惊动了栖梧宫里里外外的一众随侍宫人们,以及宫道之上,正往来巡逻的御林军们……
而待到他们循着声音,匆匆忙忙地一路奔至赶来之时,
一眼望见的,却是眼前这般诡异如斯、恐怖如斯的场景——
此刻,
只见似锦繁花树下,青丝半挽、眉目倾城的女子,在那缓缓随风飘曳而下的漫天花雨之中,在那清寒皎洁的淡淡月色倾泻照耀之下,
只唇角微勾,浅笑嫣然,
挑眉浅笑间,青丝缱绻,素衣飞扬,一如那悄然晕染而开的丹青画卷,可谓美不胜收、恍若梦境……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