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神识,一番细细查探过后,
从宫中各处往来的奴婢宫人们的细碎议论声中,自己便终是如愿以偿地知晓了这其中缘由——
原来,此番,竟是因为那江昭临江大侯爷入京述职了,且恰巧,今日清晨便已入城归京,而于府中休整片刻后,便又是马不停蹄地入宫觐见了……
故而,这国事正事要紧,
接见大臣商议军政大事,自然比前来栖梧宫与我一道用午膳之事,要重要的多!
不过,明面上,
此番虽是说因着此番西疆战事,而就重新收复三城的将领布防、战后重建,以及隶属地方官员的重新委派之事,方才回京述职,入宫觐见陛下。
可事实上,
我却觉着,这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只怕,乃是因着此番灵虚山之事,江沐烟被软禁烟霞宫的缘故,这江大侯爷方才匆匆回京述职的。
毕竟,诸如此事,实则也并非一定要边防将领亲自归京述职才行……
事实上,从前边疆战事吃紧之际,倒也不是没有过这般情况发生,
只是当时父将往往是为了边疆安稳,唯恐主将离营后战事生变,便自然不敢轻易掉以轻心,返还京中。
故而,只依旧扎营驻守于西疆,只将所禀之事细细写成折子,再快马加鞭送回京中,由陛下参考决议便可,如此,倒也可妥善解决,而并不需主将亲自回京商议。
故而,此番这江大侯爷扯着这样的明面旗子回京述职,
只怕这其中真正的原因,实则却并不在于所谓的什么军政大事……
但,此举细究起来,自己倒也能理解其心中想法。
毕竟,正所谓这前朝后宫牵扯甚深,便自然不可掉以轻心、轻易待之……
且这还不是什么细枝末节、不引人注目的小动静,而是那从未有过先例的软禁之举!
要知道这向来都荣宠加身、无人可比,身处皇帝陛下心尖尖儿上的的江沐烟江贵妃娘娘,又哪有这般被软禁烟霞宫的前例,又何曾受过这般的冷遇对待!
故而,这突如其来的,便自然是让人忍不住地联想甚多而心中焦急,方才匆匆回京,妄想探个究竟……
不过嘛,
我挑了挑眉,就此放下手中薄胎茶盏,眸光潋滟间,其中意味难明——
既然如今,这江大侯爷已是回京述职了,那么有些筹谋布局,便倒是可以,就此开始了……
思及至此,我只抬袖轻捻,由那一方神秘空间之中,取出一张传音符来。
随即唇角微勾,朝着那张传音符细细道了一番话后,便只广袖一挥,灵力轻弹,
紧接着,
便见眼前那张传音符忽地腾空而起,尾摆处一道璀璨金光极快闪过后,便就此化作细微光点,恍若流星般,朝着西疆方向迅疾而去……
……
当然,这江昭临毕竟是江昭临,
既然江大侯爷已经亲自回京述职,自然京城这一滩水便也不会太过平静。
归京后的第三日,
那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待于烟霞宫,销声匿迹、无欲无为的,几乎让我怀疑这江沐烟是否乃是被人掉了包,亦或是,乃是一时间被此事打击的狠了,心中接受不了,而导致脾性大改的江贵妃娘娘,
此番,终于是不负所望地,就此闹出了动静来,
且这动静闹的,还可谓甚是不小……
据说,当天夜里,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惊动了,只黑压压地在烟霞宫中跪了一片,
只因这位动不动便胎气受损的江沐烟江贵妃娘娘,此次竟当真是胎气不稳了!
且不知为何,这本应该是好好在烟霞宫养着胎的江贵妃娘娘,此番这胎气不稳的无缘无故便也就罢了,竟还不稳的还甚是厉害……
据小道消息,
当时陛下闻得消息后,几乎急得眼睛都红了,
甚至于,还急怒攻心地朝着整个太医院下了死令,只道贵妃若有事,太医院一众人等便皆得遭殃陪葬!
故而,这一众被这般命令吓得颤颤巍巍的老太医,可谓是倾尽了全力,折腾了整整一夜,方才是保住了这个金贵无比的胎来。
当然,也正是因为此事,
这本就因为江昭临回京之事,而对软禁之举心中有所动摇的萧祁,此番,这心中原本残余的那么一丝半点气闷暗怒,就可谓更加是摇摇欲坠、大厦将倾了……
于是乎,现如今这最后一根稻草压上来,
还未需人轻轻往上那么一戳,那些个什么气愤啊,怒意啊,便已然是瞬间土崩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此时此刻,
这位天潢贵胄、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在闻得底下那颤颤巍巍、冷汗直流的老太医终是开口禀告“贵妃娘娘已然无碍”之后,
便只剑眉紧蹙,薄唇紧抿,寸步不离地坐在床头,紧紧拉着自家爱妃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心中可谓煞是心疼……
眼见自己这一向疼着宠着,从来都舍不得其受一丝一毫委屈的爱妃,如今就因着自己的一时气愤,下了这般的软禁命令,而竟变成此番这般的孱弱可怜模样,这萧祁心中不由隐隐颇有些悔意。
随即,他只紧蹙着眉心,
一面温声安抚着,正甚是虚弱地躺在床榻之上,尚且梨花带雨、甚是后怕地低泣流泪,然则却依旧柔柔弱弱,满眼温柔地望向自己的江沐烟,
一面侧耳听着身边烟霞宫侍候的宫女正跪于地面之上,恭声开口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