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交通闭塞的小乡村,用穷乡僻壤来形容很是贴切,周围挨家挨户都是土建的房屋,屋顶上搭着稻草,偶有一两户人家是红砖红瓦的瓦房,在一众草屋中极为惹眼。
邢茂生隔着车子的窗户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心中的愤怒似一团热烈的火,熊熊燃烧。
没想到他唯一的弟弟竟然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要不是那个黑心的阿花,他弟弟根本不可能受这个苦。
这个年头的汽车是稀罕物件,方兆龙的车子一出现在村子,便引起吃饱了没事干,站在门口唠嗑闲扯的一众注意:
“是不是方家那个小子回来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啊,你见过村里哪个人会开这个大块头的。”
“你说方家是烧了什么高香了,竟然生出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来,听阚婆子说,她儿子现在已经当上团长了。”
“......”
因为路窄,车子开不进去,方兆龙只好将车别在路边,熄火下车,准备走过去。
邢茂生跟着一道。
二人一出现,站在门口八卦的众人眼睛瞪的比牛的眼还大,年纪大的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继续瞪,心里各自有了想法。
其中一好事的老乡对着穿军装的方兆龙喊,“大龙啊,这人是你双胞胎兄弟吗?你娘什么时候丢了你兄弟啊?”听人家传过阚婆子的过去,莫不是真的?对方年轻的时候跟野男人生了孩子,还生了两个?现在另一个打听到这里,找娘认亲来了?
方兆龙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承认,“是我大哥。”说完,和邢茂生往阚春花家走。
好事的人赶紧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阚春花见到自己另一个儿子会作何反应。
此时的阚春花,正坐在院子里和老伴方盘山商量小儿子的婚事,因为对方要求盖房子,而且言明没有房子不嫁,这可真是愁坏了她,之前娶杨小香,她都没花一份钱,现在娶一个还不如杨小香的媳妇,竟然要花钱,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阚春花说,“他爹,要不这媳妇,咱们不娶了吧,太贵了。”盖瓦房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方盘山叱道,“儿子都二十好几了,不让他去媳妇,你想让他打光棍啊?”
阚春花见方盘山恼了,软下语调,“我也没有不让娶,你看大龙当时娶媳妇,都没要咱花一分钱。”
方盘山絮叨,“那是大龙有本事,你要是不想花钱,让咱儿子学学大龙,去军营混出个人样了,保证那些姑娘啥彩礼也不要,而且,家里不是有钱吗?大龙每个月给那么多钱,你收哪去了啊。”
阚春花心虚,其实家里是攒了些钱,但她不想都拿出来给小儿子用了,她想留着一部分养老,“咱家钱不够盖房子的啊,我这几天寻思着再去军营找大龙,问他要一点。”
“他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接下阚春花的话。
阚春花和方盘山循着声音望过去,各自吓得攸的一下从矮方凳子上站了起来。
邢茂生恨不得活撕了阚春花,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弟弟有这种整天只会算计的家人,“当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弟弟?”
一句话让后头跟着的人都懵了,待反应过来,各自面面相觑,随邢茂生和方兆龙挤进了不大的院子。
阚春花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扫了眼旁边的方兆龙,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现如今她可不能承认当初自己做的事,她抵赖,“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偷你弟弟啊,他是我捡回来的。”
方盘山赶紧跟上附和,“是啊,大龙啊,其实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是你娘捡来的。”
邢茂生凉着声调,“别耍赖找借口。”没看过这个老婆子之前,他还狐疑,现如今他确认这老婆子就是偷走他弟弟的人,因为他娘和他爹一直念叨,家里收留的那位姑娘,眉尾处有一颗黑痣,眼前这人,恰好符合爹娘的描述。
阚春花在村里名声不太好,手脚不干净,平时碍于方兆龙,他们少了几颗菜,一两个鸡蛋,也不敢吭声,现在又听阚春花这么说,旁人便在边上捣鼓,“阚婶子,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给大户人家做帮工,在主人家生的孩子吗?”
阚春花指着那人,瞪大精明的眼,“你个嘴碎的蹄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赶紧都给我滚!别再我家胡说八道。”
方兆龙绷紧了脸,他冷眼看着张牙舞爪的阚春花,第一次对她生出了厌恶感,“我分得清人家是不是胡说八道,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见便是仇人!”说着转身,边往外走。
阚春花慌了,方兆龙跟她断绝关系,她以后管谁要钱,她忙跑过去拦住方兆龙的去路,“大龙啊,你可不能听人家胡说啊,娘有时候是有些苛待你,但你想想,你小时候,娘是怎么对你的。”
方兆龙自然记得,他比两个弟弟大不少岁,在弟弟没生出之前,阚春花的确很疼他,但自从两个弟弟相继出生,她就没有以前待他好了,小时候他觉得他做哥的,让着点弟弟们也是应该的,可后来便有些离谱了。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他倒是发现了阚春花的怪异之处,据手底下的人打探得来的消息,阚春花是结婚后去的外地,就是西北,那个时候阚春花偷的他,又将他养到近**岁才生自己孩子,这一点令人想不通。
身边的人,除了他们首长,旁人都是结婚头一年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是如此,怎么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