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郑春秋走出殿宇便加紧了脚步,一直跟上李令月方才放慢步子。
“月儿……”还未跟上她,他便如此亲昵地唤了她一声,轻喊道,“月儿且留步。”
李令月回头,睨视了他一眼。“月儿这个名字,岂是谁都能唤的?还请郑驸马自重。”
郑春秋暗叹了口气,想想还是上前,眼底流露出几许悲悯之色来,怪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表哥计较这些?”
表哥?他现在,是用表哥的身份与她说话吗?李令月看着他,目光之中陡增了几分惊异。
郑春秋更是戚戚然笑了一下,随即无比认真道:“适才在殿内,我都听说了。”
“那又如何?”李令月待他,仍和往常一般冷淡。
“月儿……”郑春秋微皱了皱眉,当着她几个婢子的面儿,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透。于是,他更进一步伸手,将她往深巷一旁拉扯了去。“你是不会害你的。”
李令月倒也没那么抗拒,只是用力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冷声道:“有话快说。”
郑春秋遂压低了声音,告诉她,“你让刘瑾假扮刘驸马一事,当趁早去与你父皇解释清楚才是。否则事情任由得表姐和媛儿闹大,对你的名声,对你的将来,实在有损。”
“你要我解释什么?”李令月却是反问一句,“莫须有的事情,我也需要解释?”
郑春秋一愕,心道李静姝和李邦媛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事儿,总不能是虚假一场吧?
他想了想,问:“即便是羽林卫副统领崔元平能佐证的事儿,也能假得了?”
听得崔元平的名字,李令月自感意外和莫名。
郑春秋却不多言,只奉劝它道:“你好自为之吧!表哥说再多,你恐怕也听不进去。”
“那便不要白费唇舌了。”李令月就连对他虚与委蛇都不肯她不愿给他任何希望和念想,甚至不想与他多说一个字。
“也罢。”郑春秋神思怅然,突然道一句“那你节哀顺变”,便率先往宫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待到离她远了些,他脸上所有的悲悯都消散不见了,反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所替代。
刘驸马死了,本该属于她的女人又在玩火**,他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从没有什么事,能叫他这样高兴。他要等着李令月身败名裂,等着她守寡,等着有一天她跪在他跟前求他!
他走后,浣喜则是更加着急了!她再也忍不住要问李令月,“殿下,究竟发生何事了啊?”
“莫问。”李令月不说,顾自往前走了去。
浣喜郁闷至极,也担忧至极。她的主子,平素里便是出再大的事儿,也没如此严肃紧张过。
回到驸马府,李令月本急于回碧落居与刘恭交代几句的,可何求拦下他,将府上发生的事都说予了她听。
“崔将军送驸马回来的?”她重复了何求这句话,恍然猜到,在宫里郑春秋为何会提到崔元平。
“殿下……”何求欲言又止。
“说。”李令月心里头已是够烦的了,此刻最讨厌人与她说话要讲又不敢讲的样子。
“卑职其实觉得事有蹊跷。”何求索性一鼓作气道,“唯有驸马说他瞧见了刺客,卑职等人始终未有瞧见,且府里守卫森严,若真有刺客,无论如何总有些蛛丝马迹留下的,可事实上卑职带人翻遍了,都没有。”
他看着李令月,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话外之意。
“你怀疑驸马?”李令月一只手在衣袖里,不由得握成了拳。
“卑职不敢。”何求道,“卑职只是……”
李令月没将他的话听完,迈步往碧落居的方向走得更快了。
来到碧落居,她是踹开屋门进去的,吓得躺在榻上小憩的刘恭猛然一记惊跳。
她目露凶光,怒不可遏,直走近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捣鬼?!”
“什么?”刘恭做出一副莫名不解的样子,问:“你说什么?”
“还敢与我装蒜!”李令月用力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有意咆哮出声,“现在临安城所有的皇亲国戚与勋贵大臣都知道,我死了驸马,竟让驸马的庶兄代替他活着!很快天下人都要耻笑我!也耻笑你们刘家!这样的结果,你高兴了?
刘恭再不装糊涂了,而是直看进她的眼底,不可置信问:“你宁愿被天下人耻笑,也不愿与天子解释清楚,我其实才是真正的刘恭?”
“所以,”李令月的语气陡然和缓下来,她甚至还嗤笑了一声,道,“是你故意暴露的身份,我猜的没错。”
听言,刘恭心道不妙。“你骗我?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你希望到哪一步?”李令月重重地推了他一下,这才松开了抓着他领口的手。
刘恭眉宇紧皱,说不出话来。
“来人呐!”李令月则是大喝一声,待到何求进来,她便吩咐他道:“即刻将驸马敲晕,随后秘密运送出城,就说他是被刺客劫走了。”
“李令月!”刘恭跳下榻,一把抓住她的臂弯,怒道,“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
还没有谁人如此直呼过她的名讳,李令月自要摆出更多的威严来。“否则如何?”
刘恭从未如此气恼过。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对李令月,竟然毫无办法。
他握在她臂弯的手,力道越来越重了。李令月感到疼,便对何求道:“何侍卫,你还愣着做甚?”
“殿下……”要他这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