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只不过他却没办法说什么。甚至还得自己也出面去帮忙做工作,有群众问他:“这房子盖好了,做生意开店铺,东西卖给谁?卖给政府么?”
徐君然只好说:“将来发展起来了,外地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你怕什么?”
村民的工作还是做不通,县里又给每户补贴了2000元,乡镇那边拿不出钱来,干脆给每户赞助10袋水泥。准备工作做了半年。才勉强做通了大部分人的工作,还有极少数家庭困难的、思想顽固不化的,怎么做也做不通。
这一晃已经快要到1987年年底了,徐君然原本以为白林看到事情难以推行就会知难而退,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在这个时候竟然发生了一次大转折,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桃花镇一直都是思想工作不太好做的地方,不少群众压根就不买政府的帐,原本徐君然打算趁着元旦下去走访的时候再做做工作,可没想到白林等不及了,做不通工作没有关系,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谁也阻挡不了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林指示县城建局,把工程承包给了一家市里面来的房地产建筑公司,四五台推土机突突地开进村。把屋里的人轰出去后,破旧的土房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就是在这次拆迁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桃花镇永清村有个年过九旬的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藏在了原本应该没人的房子里面。结果被推土机一下子给压在了房子里,等抢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这下子,一下就捅了马蜂窝!
老爷子儿孙满堂,在村子里面威望也挺高的,村民们聚集了近百人的队伍,当时就把那家从市里面过来的房地产公司给围了起来,推土机也被扣下了。结果房地产公司也满腹的冤枉,他们三天前就通知村民要搬迁,否则出了事故概不负责,拆迁之前又喊过话,屋里没有人,谁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又进了屋?双方各执一词,那老爷子的子孙们就上访到了镇上,镇上推三推四,给不出明确答复,他们就直接来找县里。徐君然当时去市里面开会,正巧白林知道了这个事情,白林一怒之下,把拆迁办的人叫来狠狠批评了一顿,当场作出批示:一要做好死者家属的安慰工作,施工单位按政策规定给予死者经济赔偿。二要封闭消息,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之前,这次事故不得以任何形式见诸于电视、广播和报纸,谁捅了娄子谁负责。
徐君然回到县里的时候,听说这个事情差点没把桌子给拍碎了。
“老刘,白书记真是这么说的?”
看着面前给自己汇报情况的刘华强,徐君然一脸的不敢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林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捂盖子,难道他不知道,这事情要是传到市里面,说不定他脑袋上的乌纱帽都得摘掉么?
“县长,这事儿白书记很上心,我看您还是别管了。”刘华强一脸无奈的对徐君然说道。
徐君然的眉头皱了皱:“你盯着点,要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不知道为什么,徐君然这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个事情的。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事情完结不到三天之后,死者家属再一次闹到了县委,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做的更绝,非但穿着孝服来的,甚至还把死者的尸体也抬到了县委大院门口,正赶上徐君然从县委当中出来,迎面碰上了个正着。
“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呢。”眉头皱了皱,徐君然叹了一口气,以这样的方法来上访,看来要么是赔偿金没给到位,要么就是死者家属那边有了新的要求,县里面没办法满足他们了。
王晓龙打过方向盘,车就向县委的后门方向开了去。徐君然听说,县委原来本来是没有什么后门存在的,只不过近几年来群众们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来上访的人是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把县委县政府给包围了起来。县委办公室主任邓文兵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为了领导的正常工作不受上访群众的干扰,特意开了一个后门。专供领导在特殊情况下出入。
徐君然一看王晓龙打过了方向盘,就知道他是想从后面绕道出去。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白林,既然群众要找他,就留给他处理好了。徐君然抬腕看了一眼表,时间正好是上午10点45分。还有15分钟,他要在县政府招待所会见一个外地的客商,这个外地客商关系到一个几十万的投资项目,他不能不去,但如果就这样绕过群众。徐君然这心里又觉得不踏实。他不知道是白林不在办公室,还是他不愿意见群众,才让门卫拦住了他们。看着那么多披麻戴孝者拥挤在大门口,实在不合适,让外面来办事的人看到了。人家会怎么想?这无疑会影响人民政府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不论怎样,既然让他撞上了,就不应该回避。
徐君然又看了一眼手表,对王晓龙说道:“小龙,掉头,从大门走。”
王晓龙跟徐君然关系不一般,一边听话的把车头调过去。一边低声说道:“徐哥,这么弄,白书记那边……”
徐君然明白他的担心,毕竟这个事情是白林负责的。徐君然现在过去,十有八九是揽麻烦上身,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