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亦宸的容颜如夜空中那轮孤冷的月,如冰似霜,那叫一个冷。玄墨影和花羽书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陌香优哉游哉地走到卧榻前,一看白浅欢那张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脸,忍不住惊讶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了?”
这话听上去荒唐又可笑。但凡白浅欢有能力阻止,她也不希望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吧。
叹了口气,陌香认命地在榻前坐了下来,执过白浅欢的手一探。
片刻之后,她看着白浅欢,目光闪掠一丝讶然,“你……”
白浅欢静默无声。她相信以陌香的医术,应该已经看出她患了什么‘病’。
看见陌香站了起来,花羽书再难强装镇定地一个箭步上前,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我白姐姐得了什么病”
陌香的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了夙亦宸身上,开口前又是一声幽叹。这叫她如何开口?
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踟蹰,夙亦宸深眸微微眯了起来,薄唇轻启,仅吐出一个字:“说!”
陌香自然也知道这事瞒不住,转头看了白浅欢一眼,见她微微点了下头,方才开口:“夫人并非患病,而是中了一种极为罕见凶残的西域蛊毒。”
“西域蛊毒?”花羽书挑起眉峰,这个词汇对他而言陌生得很,简直闻所未闻。蛊毒?那是什么?
“蛊,是一种靠寄生方能存活的虫类,它的大小肉眼几乎无法看清。若我猜得不错,夫人中的蛊应是西域最为凶残的血蛊。顾名思义,此蛊以血为生。通常,宿主以自己的血豢养血蛊。当宿主将血蛊下到一个人的身体内,除非他愿意继续以自己的血供养,否则血蛊得不到宿主的血,就会以寄宿之人的血肉为食,直到一点点将她掏空、蚕食殆尽……”
夙亦宸瞳孔猛然一缩,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花羽书同样也是一惊,双目瞠圆。难怪白姐姐会躲着他们。她中了这血蛊之毒,一定是怕他们担心,才会……
“此蛊可解?”
夙亦宸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然,白浅欢却能从他黝黑的眼瞳里看得出,他在极力按捺压抑着什么。
“我是知道一种放血疗法。不过夫人如今这身体,只怕……”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陌香忖度着该如何说这番话,却听见身后温婉的声音钻入耳中。
“让我来说吧。”白浅欢想要下床,玄墨影立刻上前欲扶,她却对他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但玄墨影还是坚持为她穿上了鞋。因为她肚子过重,是弯不下腰的。
穿好了鞋,白浅欢扶着双手可以触及到的柜子桌椅,艰难地走到夙亦宸面前。
他虽冷眼看着,然如同染墨一般的瞳眸却汹涌着骇浪惊涛。不曾想,浅浅的身体竟已虚弱到这种地步。
仅仅是从床榻到他这十几步的距离,她竟走得如此艰难,甚至到他面前的时候双腿已经无力虚软,几乎瘫倒。
出人意料的是,夙亦宸明明看见她摇摇欲倒,却并未伸手去扶,反而依旧站得挺拔笔直,眉眼更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