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天麟请黎馨兰坐在绣架前的凳子上,自己坐在了旁边,顺手将刚才菊香倒好的花茶送到她手上。
黎馨兰被鲍天麟抖动的眉毛晃得心底颤动,接过茶碗小声说:“你还是没说出让我帮你什么忙,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得上。”
“能,一定能。,”鲍天麟很肯定的说完,一晃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黎馨兰,纯真而热情:“小姐也知道,我们被流放之人除了三个月的口粮,农具什么都没有,还不能跟外人打交道,所以这段日子过得也比较艰难,多亏了河对面的常婆婆帮忙,她偷偷地躲过蔡老爷给我们送点吃的用的,还指导我们耕田种地,这几天呢她病了,听说这十里八乡的只有贵府有位郎中,所以在下想请郎中给婆婆瞧瞧,抓点药。”
黎馨兰以为鲍天麟请她帮什么忙,听他说只是请郎中,轻轻出了口气:“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进府?”
鲍天麟点了点头。
黎馨兰小声说:“你知道如果被发现了,会被打个半死,甚至会送官的。”
鲍天麟点了点头:“这点道理在下还是懂得,只不过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常婆婆与在下非亲非故,能有如此情意,为她做点事也是情理之中。”
鲍天麟说的有情有义,黎馨兰一口应承:“田,公子,这点事小女子还是能做到的,明儿个就让黎伯去玉溪村帮那个常婆婆瞧瞧,你说的是河对面的常有发家吧。”
鲍天麟点了点头:“正是他家,有劳小姐了,不知这个黎伯诊费是多少?”
黎馨兰脸一红:“田公子客气了,什么诊费不诊费的,让他去瞧瞧就是了。”
鲍天麟忙摇头:“小姐,这个可使不得,诊费药费是一定要给的,而且一定须是在下来给。”
黎馨兰再次摇了摇头:“田公子,黎伯是我家雇来的郎中,按月给月例,田公子无需另外多给,小女子自会有赏。”
黎馨兰无意识的就将对鲍天麟的称呼由田麟变为了田公子,鲍天麟说话时眼睛看着黎馨兰,虽然很是亲和真诚却有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鲍天麟想了想便不再坚持,抱了抱拳:“那在下就先谢过小姐了,小姐好心有好报,常婆婆已经七十多岁了,在下能报答她的机会不多了,但是小姐正值花季,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一定在所不辞。”
两人商量好第二天黎伯自己去玉溪村帮常婆婆看病,如果是一般的如鲍天麟所说受了风寒或是老年病,黎伯会带一些常用之药,如果是什么疑难之病,黎伯会回来配好药交让小医童送过去。
商量好了,鲍天麟起身告辞:“多谢小姐帮忙,有缘再会。”
鲍天麟说完走到窗帘后面,对黎馨兰说:“那就麻烦小姐和菊香先去睡觉,在下等你们睡了,就出去了。”
黎馨兰不放心的看着鲍天麟:“天都这么黑了,大门也关了,你要怎样出去,要不然就在这里凑合着躺一会儿,天亮时混出去吧。”
鲍天麟摇了摇头:“多谢小姐美意,在下是一定要回去的。”
黎馨兰见鲍天麟坚持,便示意鲍天麟藏好,对着外面喊了声:“菊香。”
不大一会儿菊香走了进来,看黎馨兰并没有绣一针一线,甚至连线都没搭配好,笑着问:“小姐,敢情你在这里比划了半天,还没配好线啊。”
黎馨兰摇了摇头:“配不好,看来明儿个还得去请教娘亲,哦对了,菊香,你明儿个一大早就去后堂请黎伯过来。”
菊香紧张地问:“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黎馨兰看了菊香一眼:“我哪里都不舒服,问这么多作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多嘴!好了,天不早了,下去睡了。”
菊香听黎馨兰语气加重,不敢多问,便将绣架收拾好,转身去拉窗帘,黎馨兰忙说:“算了,不拉了,明儿一早还要来,怪闷的,油灯也不用灭了,就让它着着吧。”
菊香有点奇怪地看着黎馨兰,不明白小姐今儿个是怎么了,黎馨兰被看的心虚起来,轻轻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小蹄子,看着我干什么,我们走啊。”
菊香便不敢在做声,跟在黎馨兰后面,黎馨兰走到门口忽然看见小方桌上的点心鸡腿,转身对菊香说了句:“你先下去,我忘了件事。”
菊香忙说:“小姐忘了什么,奴婢去拿。”
黎馨兰愣了愣,随即白了菊香一眼:“我是忘了丝线的颜色,的自己去看看,晚上好好琢磨琢磨,你在这儿等着我。”
说完黎馨兰又上了楼,还不忘对菊香说了句:“你等着啊。”
回到楼上,黎馨兰将点心鸡腿端了起来,放在窗台小声说:“田公子,刚才忘了请你吃,都吃完啊。”
窗帘后面传来鲍天麟的感谢声,黎馨兰才转身又走了出去。
听着楼下没了动静,鲍天麟从窗帘后转了出来,看了看窗台上的点心鸡腿,拿起绣架旁的一方丝帕包心,又伸手拿过擦手的马粪纸包起鸡腿揣进怀里,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朦胧,院子里的灯笼还亮着,他顺着墙根来到大门口,轻轻拉开门闩走了出去,和上门拿出银针从外面细心地将门闩有好,这才顺着迷宫一样的过道找出路。
来的时候只顾着找没人的路,忘了看方向,每个院子大门都是一样的,左转右住转好半天,终于走过了院落群,来到了一片空地。
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