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法挺讲究,手法也是很犀利,刀锋薄而锋利,一刀下去,鲜血就尖叫着喷涌而出。
只用了一刀,地上便多了个捂着脖子挣扎求生的人。
杨双是第一次看到杀人,虽然经常听日本人杀了这个,杀了那个,但他第一次却看见的是一个中国人杀了另一个中国人。他突然感触良多,不共戴天之仇是为我们中国人最大的仇恨,古来便有杀父夺妻之恨之说,而这个世道,那算个鸡毛掸子,感觉满世界都是这样的仇恨。
如果赵正明死了,杨双自觉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赵先觉。
无论用什么方法,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暂时还不能理解这种仇恨为什么会和杀父夺妻一样不共戴天,但他从邹丁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的眼睛里流露着的一种看不懂的东西,让人觉得面前的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有点悲怆,但又有点欣慰。
“走着!”他踢了一脚地上渐渐死去的尸体,回头把那沾着鲜血的匕首插回了腰间。
杨双立刻打开了门,前后左右一瞅,这偏僻的犄角旮旯里确实没有旁人。他把人从三进门带到去四进门的路上,然后直接穿进了路边的树林。往前走不到十步,果真有一堵墙。
几个人蹲在墙边,老汉儿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么深的位置,心里发虚。赵家人也就周采娥看起来还比较好相与,其他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如果让他们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现在大概是知道了,那个杀人的凶手想干什么,他想去杀赵先觉。
赵先觉是坏,这没错,香城上上下下几万人都知道。但是如果赵先觉这么好杀的话,他早就死了一千几百次了。老头儿趁着邹丁打量墙头没注意的空当,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杨双。杨双回过头,老头儿在朝他使眼色。
还一个劲地往后呶嘴。
老头儿是在说,瞅准机会你就赶紧往来路跑,到了明处,这拿刀的凶汉子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杨双读懂了老头儿眼里的话,顿时摇了摇头。他跑了,老头儿是个怎么死法,杨双心里门清。眼下邹丁这个莽汉子属于狗急跳墙类的,恼了那不是咬人,是直接吃人。他不能把老头儿一个人扔在这任人宰割。
邹丁的刀法显然是练过的,寻常人也就一刀的事。
邹丁攀在墙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会,身后两个人暗地里沟通眼神他看不着,墙那边的情景他也看不着,于是就缩了脑袋退了下来。
“你俩还没走啊?”他问。
杨双吸着鼻子问:“你也没放我们走啊!?”
邹丁晃了晃手里的枪,蹭了蹭头皮,道:“这老汉儿他也翻不过这墙,留着说不定还得给赵先觉通风报信,要不,杀了吧?”
说着,邹丁就去抽腰间的匕首,杨双赶紧一摁邹丁的手,“别别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杀了他,我肯定不会给你带路。”
bsp;邹丁想了想,问老头儿:“我要是杀了这小伙子,你没意见吧。”
老头儿见杨双讲义气,宁愿陪着他这个老头子一起,也不肯独自逃走,心里很是感激。这会儿邹丁这么一问,老头儿也摇头道:“那老汉儿我和好汉你以后便冤家路窄。”
邹丁嘿嘿嘿地笑,“瞧你两个的,跟梁山伯祝英台似的,逗你爷俩玩呢我!我就知道你们和这院里的狗腿子不一样,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就告诉我赵先觉在哪座屋子里,杀他我一个人就能行。”
杨双竖了竖大拇指,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过心里却也知道,这货也就是欺负欺负没练过功夫,玩不来刀子的平常人,赵家后三进门里有什么,他不知道,但十来条枪那是肯定有的。茅厕里还有一条尸体,迟早也得被人发现,这翻墙翻到哪儿谁也不清楚,他要是一个迷糊进了死胡同,再想转悠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明天城头上,又得多挂一个脑袋。
他一边想着,邹丁一边顺着墙走到了另一头,蹲那还招了招手。杨双和老头儿矮着身形猫了过去,邹丁划拉着手里的枪,指了指墙角的地上。
“掀开!”
“啥?”杨双不知道他指的什么,邹丁空出一只手,随手一掀,落叶和干树枝下的墙角那儿,便就露出了一个洞。
杨双凑过去,望那洞看了一眼,这洞口很大,里面很深,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杨双的脑袋转弯转地特别快,看那洞口的痕迹,就知道是新挖不久,怕不是这个邹丁从外面挖了个地道偷摸着进来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就是茅厕,顿时就了然了。
人家刚刚从墙外边摸进来,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守株待兔,他杨双就一脑袋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这通哪儿啊?”杨双问。
“到了不就知道了吗?”邹丁看了两人一眼,对杨双道:“老头儿走,你留下。我要是死了,你陪我。老汉儿要是出去了以后再报信,我就杀了你这年轻人。”
杨双一想,左右都是个死字贴在脸上呗?
老头儿道:“不行,他还是个孩子,让他走,我留下。”
杨双毅然而然地拒绝了:“您走,我行的!”
老头子不走,他更加施展不开。一会看情况再说,想让他杨双陪着死,哪有那么容易?当下二话不说,硬是把老头儿送进了地道里,那地道里已经有了很深的积水,人在里头爬,荡着水花“哐啷哐啷”地响。老头儿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眼下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