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吐出了大量的清水,终于醒了过来。
棠宁见他睁开眼,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李渔的声音有些微弱,显然精神大损。
棠宁笑道:“放心吧,你已经上岸了。现在没有水怪能把你拖下去了。”
李渔点点头,又咳出了一滩清水,喘息着道:“方才救我的人呢?”说完眼珠转了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棠宁故作惊讶地道:“我不在这儿的吗?”可惜李渔此刻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否则一眼便看穿他拙劣的演技。
李渔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他想的那个人,有些失望地道:“莫非我看错了?”
“当然是你看错了。”棠宁的脸凑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道:“看仔细点,记牢了,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棠宁。”
李渔点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可是之前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连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到底看见的是不是那个人。按理说没那么巧,那么容易就让他见到想见的人,而且若真是那个人救了他,对他来讲并不是好事。
他这个心理其实并不难理解,任谁狼狈地差点死掉,还被自己的心上人看见并救了,都是一件极没面子的事。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对她开口说出‘保护’二字。更别说他这次本来就是打算去洛阳救她的。
棠宁却不知道他这些心理活动,依旧唠唠叨叨地抱怨道:“……为了救你弄得我浑身都湿透了,这水可真凉,到现在我还哆嗦呢。”说完还认真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你能走不?能走的话就自己站起来走,刚刚为了救你,我差点跟着交代了。实在没力气再背你了。”
经过这一会儿的休息,李渔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动用内力,但是行走还是没问题的,当下点头道:“可以!”
在棠宁的搀扶下他慢慢站了起来,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真的是你救了我?”
“我说你这家伙也太没良心了吧,为了救你我差点连命都丢了,还能有假?”
“可是我明明……”
“没什么可是,赶紧去找你的手下替你疗伤吧。你别说还真奇怪,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莫非就没听见?那个什么,你确定他们都是高手?”
“……”
二人渐渐去得远了,直到脚步声消失不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才从树后转了出来,道:“他们已经走了!”
他话音方落,一个少女的脑袋便从树后探了出来,见空地上果然没了那两人的踪影,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道:“我们也走吧!”
此时二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不止浑身湿淋淋的,衣衫也有多处破损。唐子昔还稍微好上一些,只是有一些擦伤,看起来血糊糊的有些吓人,其实没什么大问题。苏璟就惨得多,不止受了内伤,身上还有多处宛若烧焦的黑洞,右手臂上尤为严重,甚至连白骨都露了出来。只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除了他的嘴角外,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丝血迹。
苏璟摇头道:“不急!”说完他摊开了左手,露出掌心一枚漆黑的珠子,“这是在那章鱼的头颅里找到的,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却能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接下来的这段路程我暂时不能陪着你了,你留着吧,也许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
珠子黑得很纯粹,没有掺进去一丝杂质,而且在月光下看,里面似乎还隐约有东西在流淌,看起来神秘之极。
唐子昔刚握在手中便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她的筋脉钻了进去,迅速走遍她奇经八脉,将身体的疲惫驱散一空,仿佛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这才明白对方口中的‘强大的力量’并非虚言。
她畴躇半晌,还是将珠子递还了回去,道:“还是你拿着吧,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苏璟摇摇头,道:“这次我无端消失了这么久,想必宋延君早就把我‘身死’的消息带了回去,加上金吾卫的指挥使早就视我为眼中钉,必定会在皇上面前坐实此事,所以我必须回宫一趟。否则的话我不仅没办法动用青雀的力量去查明案件的真相,就连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唐子昔闻言垂下了眼睑,良久后才开口道:“是我连累了你。”
苏璟心中一酸,叹道:“跟你没关系,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说出了那句早就想说的话,“该说抱歉的是我,没能将唐将军他们救出来。小昔,对不起!”这句话埋在他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此刻终于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这让他压抑的心总算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知道你尽力了,而且你不欠我的,不必跟我道歉。”唐子昔凄然一笑,忽然就红了眼,眼眶中却干干的并没有泪水掉下来,她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皓月,“这,也许就是我们唐家的宿命。”
“小昔!”
苏璟心中一痛,上前一步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却被唐子昔微微偏头闪开了,只听她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至少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会!”最后这句话说得坚决无比,眼神中也迸出了一抹寒光。
苏璟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他看着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良久才道:“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唐子昔回过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