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杜蘅果然中计,忙问道,“是不是刚刚我师父跟你说不想收我这个徒弟?”
罗尘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倒没跟我说过这话,只不过……”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还戒备地朝四周瞄了一眼,只有一个老仆在角落扫着落叶。
杜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专心打扫落叶的老仆,不以为然地道:“放心,他又聋又哑听不见咱们说话。”不过还是将脑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只不过什么?”
罗尘忍住笑,同样压低声音道:“只不过我跟他是兄弟,你叫他师父,却叫我罗大哥,这样岂不是乱了辈分?”
“乱什么辈分?”杜蘅闻言怔了怔,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接着抬头见到罗尘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顿时柳眉一竖,“你戏弄我!”
罗尘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道:“我说的可有半句虚假?”
“那倒没有!”杜蘅想想也对。
罗尘笑道:“那不结了?还不叫罗叔叔?”
“美得你!”杜蘅嗤了一声,道:“我叫他师父是因为我想学他的本事,不礼数周到点,人家凭什么传授给我真本事?至于你……”她睨了一眼罗尘,一脸瞧他不起的模样,“你又没什么是我想要学的,我干嘛要叫你罗叔叔?而且看你面白无须的青涩模样,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叫你叔叔你敢答应吗?”
罗尘眨了眨眼笑道:“要不你叫来试试?”
“你……哼!”杜蘅神情一滞,接着头一扭,道,“算了,看在你是我师父朋友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我现在要去烧水,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回去照顾那个漂亮姐姐?”说完斜眼瞟了瞟罗尘,一副‘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打死你的蛮横模样’。
这才是当日在明月楼那个不可一世的杜小姐嘛!
罗尘笑道:“自然是去帮乖侄女烧水了!”
“不要脸,谁是你乖侄女!跟我来!”
“得嘞,乖侄女。对了,厨房在哪边?”
“跟我来就是了,这么多废话。”
“对了,你之前说受伤的那位朋友现在可好?”
“我师父出手有好不了的?你对你朋友也太没信心了吧。”
“我就是表示一下关心,你还当真了。”
“那不然呢?”
……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渐渐去得远了。
在角落扫落叶的老仆待二人走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提着笤帚无声无息地摸到了房门口,警觉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小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
然而房内静悄悄的一片,并无任何动静传出。
老仆觉得奇怪,双眼贴在门缝上朝里看去。
“你在干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仆回头一看,正是之前那个带路的小厮。他的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指了指里面又指了指手中的笤帚。
小厮走过来看着他,皱眉道:“不是告诉过你,只管打扫庭院就好了吗?主人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否则她要是发起脾气来,咱们都没好日子过。”说完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奇道,“主人不在里面?”
老仆咿咿呀呀比划了半天,最后才指了指那条小径。
“你说主人跟一个男子去厨房了?”小厮满脸的疑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没骗我?”
老仆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露出一脸谦卑的笑容。
小厮嘀咕道:“不是才用过早点么?莫非主人又饿了?”抬头见到老仆一脸讨好的模样,哼了一声道,“记住了,不要乱闯。否则惹恼了主人要赶你出去,我可不会帮你求情。好了,我要去厨房找主人,你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说完扭头就走。
老仆等他走远后再次摸到了房门口,正要将双眼贴近门缝,突然一声痛楚的闷哼从里传来,接着便是桌椅倒地的声音,一个男子声音惊慌地道:“唐姑娘,你怎么样?”正是云岫。
此刻他刚扎完一遍针,正将银针再次放在油灯上消毒,闻声回头见到唐子昔的模样吓了一跳,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凳子掠到床前,抬手点了她几处穴道。
无怪乎他如此失态,实在是唐子昔现在的模样太过吓人: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一身白色里衣早就被汗水浸湿贴在了身上,胸脯剧烈地起伏,浑身的筋脉更是疯了一样跳动个不停,仿佛里面有东西想要破体而出。
云岫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一时有些呆住了。
就在此时,唐子昔的双目突然睁开,嘴一张就是一口鲜血喷出,云岫躲闪不及被喷了个正着。不仅是胸前的衣衫,连他的脸上都溅上了许多,场面看起来异常的惨烈。
滚烫的鲜血溅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正要再次扎针,突然见到唐子昔满脸痛楚的模样,这一针无论如何也扎不下去。
关心则乱,加上这一套针法他练得并不熟练,所以这次行针可以说是步步凶险,要不是实在没了别的办法他根本不会尝试。但是现在情势危急,若是再耽搁下去,别说是解毒了,恐怕唐子昔这条小命都要葬送在他的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该如何跟那位交代……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唐子昔整个身躯一抖,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接着又是噗的一声喷到了他的身上。
云岫突然抬手清脆地抽了自己一耳光,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如此反复,直到心绪渐渐平静,才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