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少年已是泣不成声,他上前抓着秦昊的手臂,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医生,他们都说你医术非常高,我求求你救救她,我就想再试一次,就这一次……”
秦昊叹了口气,拨开少年的手,他能够想象的到,就这么一个刚满十八岁,法律意义上才堪堪成年的少年,在那种偏远落后的小山寨里,是怎么违背亲人家人的意愿,挨家挨户磕头下跪请求才借了这么八千块钱,以这种几乎破釜沉舟的状态来救他的妻子,为此他不知付出了多少无法用言语表明的努力。
八千块钱,在天海市,一个正常的都市白领一个月的薪水都不止这么点,可它确实他整个寨子长辈们的积蓄,一家家的下跪磕头才能凑到,想要用这个钱来救小女孩,那是完完全全不够的,可能不到一个星期的住院费都交不上。
见秦昊拨开了自己的手,少年的脸上表情变得更为担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再看看秦昊衣袖上的乌黑手印,连忙开口解释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不是故意要弄脏您衣服的,我,我这就给你擦擦……”
慌乱之中,少年看到办公桌一旁摆放的纸巾,伸手就要去拿给秦昊擦拭手印。显然,他是误会了秦昊的意思,生怕弄脏了秦昊的衣服会让其生出恶感,然后拒绝他的求救,毕竟,从大山走到县城,再从县城一路走到这里,他背着自己的妻子,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拒绝。
“不用了,你老婆的病情确实很不理想,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有希望,先在医院住着吧,我会想办法给出治疗方案,不过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周期,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秦昊再度拨开少年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说句实话,对这一对来历不明,却能让云珊向他隐瞒一些事情的小夫妻,秦昊是没啥好感的,人嘛,爱屋及乌,讨厌亦是一样。不过呢,只要是云珊想要的,他还是会想方设法去做到,所以说,他同意出手,完全是看在云珊的面子上。
估计是见秦昊从头到尾都没有要他把老婆背回去等死的意思,少年苦瓜似得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连连向秦昊道谢。
秦昊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医生好了,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医生回来通知你的。”
少年又是一阵感恩戴德,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说感谢的话语,局促的站了会儿,朝着秦昊和王华池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一直这样弓着腰,低着头,缓缓地倒退,一直到退出了办公室。
“唉……”王华池重重的叹了口气,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他都不由得为这一对小夫妻的淳朴,可怜所感动,对秦昊说道,“师叔,看着这俩孩子,我就想到了欣怡,这俩孩子年纪比欣怡还要小上七八头十岁,如果欣怡要是这样,哎……”
秦昊微微抬眸,面色怪异的说道;“你好歹也行医一辈子,这样的事情应该见过不少才是,怎么今儿个如此感性?再说我也没说不救,不是都答应了吗?”
王华池眨了眨眼睛,眼里似乎有些湿~润;“师叔,说句实话,我这一辈子,看过不知多少病人躺在病穿上,家属却无法承受经济,以及没有一个明确治愈可能性最终选择放弃。一开始,看到那些病人挣扎留恋的样子,我其实也很痛苦,也很想救下他们,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医生,能做的就是努力救人,在这之外的范畴,又岂是我能改变的了的?渐渐地,我也确实麻木了,人嘛,都有自己的选择,对于某些家庭来说,或许那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可这俩孩子,却和我看到的相反,我……”
“好了好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哭哭啼啼的,这要是让你那些后辈学生看见,也不怕丢人?”秦昊亦是中人,只得出言安慰了两句,随后说道,“既然你也很想救他们,那正好,我交代你一个任务,他们不是只有八千块么,你想个办法,将整个疗程的费用安排在五千块,其余的我来补,做的隐秘一些。还有,我不一定能够保证每天都来医院,随时监察她的病情,我会给出目前疗程的治疗方案,你随时关注。”
以小女孩目前身体的状况,可以说是什么都干不了,好在秦昊中医,西医都有涉猎,二者结合。一方面开始抗痨和抗感染,进行消除病毒,炎症等等,另一方面开了一个药方,给女孩外敷并服用,只有女孩控制住病情,身体素质渐渐好转,他才能真正意义上想办法从根源上治疗。
确定了第一个疗程的治疗方案,秦昊拒绝了王华池送送他的提议,一个人出了办公室,说实在的,云珊的事儿憋在心中始终有个疙瘩,这让他不自主的就走到了女孩的病房跟前。
透过病房的窗户,秦昊可以清楚地看见,云珊在一旁细心照料女孩的模样,一会儿端尿盆,一会儿给她按摩手脚,一会儿和她说说话,当然了,女孩精神很差,根本无法回应,只能云珊在那里说,女孩半睡半醒的听着。
秦昊本来是想和云珊说说话的,比如约她一起吃个饭啊,可看到这一幕,他又不知为何打消了这个念头,发了条短信告知他已回去,便转身离去。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在片场和医院度过了,待秦昊走出医院大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看了一眼时间,秦昊赶紧开车往家里赶。他可是早就跟慕千雪约定过,以后都会按时回家吃完饭,相应的条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