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君和梁山泊有着血海深仇,当然是先打梁山泊了!”刘敏毫不犹豫道。
王庆笑了笑,语气仍是平平稳稳:“要是梁山泊再施妙计,将朝廷兵锋引向我们呢?”
这时李助无法沉默了,斩钉截铁道:“王首领不是那样人!”为了保持自己的客观性,李助连时常挂在嘴边的“师弟”,也换成中性的“王首领”。
“好!军师说的话,我向来是极为赞同的,但我眼下想问一句,要是梁山泊被朝廷剿灭了,下一步我们将何处?”
“唇亡齿寒,我们当然不能坐视梁山被朝廷剿灭!只是究竟该如何配合,还须再议!”刘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李助有些侧目,看来这个人不是不知道两家联合的重要性,只是一直担心自己屁股坐偏了,叫山寨利益受损。
“好!智伯所言有理,但是你说将来,我是假设啊,假如将来梁山泊得天之助,打下了开封府,活捉了赵官家,天下江山为之改姓,到时候我们两家,又怎处?”王庆根本不反驳两人的意见,而是按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将事情剥丝抽茧。
“天下二分,或划江而治,或划地而处!”李助面不改色道。这确实不是假话,他内心中,极其不愿两家翻脸,同时也不愿意看到梁山泊鲸吞他的故主。
“所以说道长是个宅心仁厚的有德之士!”王庆肯定不是在说反话,这时也没有激怒这两位的必要,只见他笑了笑,继续道:“常言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就是王伦顾念我们的同盟,他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头领们肯?我近日听左谋说汉末三国的故事,孙权和刘备约定天下二分之后,再各凭本事谋取天下。真到了那 个时候,咱们是梁山泊的对手么?”
左谋?!
这个在山寨不起眼的家伙已经亲近到了跟王庆说典故的地步?李助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大敌当前之际,左谋不思共抗强敌,反而离间盟友,此人当杀!盟主,凌州以来,梁山泊对我们是扶持有加,又是救你性命,又是替我山寨续命,我师弟看着像是怕我们坐大的架势么?”
“道长啊!王伦倒是不怕我们坐大,可咱怕他坐大啊!”王庆面上浮现出一丝看似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没想把话说得这么透,可是面对李助政治“幼稚”的毛病,他又不能不说。
李助闻言顿时愕然,没想到平日在自己面前一说起梁山,便笑嘻嘻的王庆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不由感到一阵心寒。
刘敏把目光从李助身上收回,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王庆道:“是不是压寨夫人……给盟主说了些甚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再猜不到王庆的打算,这个智伯的名头那就是浪得虚名了。
“她只是替她父亲带了几回话!”王庆并没有否定,这也算他做人的长处罢。不过李助闻言却已经勃然大怒,指着门外怒吼道:“老子杀了这个小贱人!”
王庆并没有动怒,反而起身朝李助拜了一拜,道:“无论如何,王某还要多谢军师让我俩重逢!”
被王庆这么一弄,李助直气得在屋内团团乱转,这童娇秀是他救回来的,哪知却带回来一个天大的祸害,如今撺掇得名震江湖的王庆心灰意懒,这红颜真是祸水啊!
望着处于暴走状态的李助,王庆叹了一口气,道:“军师,你知道的,我不过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走一步看三步,那是王伦,却从来不是我,我就压根不是甚么雄才大略的主!当初,我在东京衙门当差,吃喝嫖赌我并不讳言,那时我也没有想过未来,只不过叫冥冥之中的天数逼上房山,段三娘那个母老虎你做媒让我娶我也娶了,尽管我对她没有半分好感,但我知道若是没有段家相助,我就取不了房山。我若取不了房山,朝廷几个捕快,便能置我于死地。道长,我现在依旧清楚我在做甚么,朝廷就是段家,童贯不给我做这个媒,我王庆走不下去的!”
李助伸手指向王庆,这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满是“烂泥扶不上墙”几个大字,王庆也不恼,转而对刘敏道:“智伯,跟我一起走罢!”
一直木然听着两人对话的刘敏,突然抬起头来,也不说别的,只是问道:“盟主,这些时日,你遣下山去的头领,只怕都是你认为不会跟你走的兄弟罢!”
王庆表现得依旧很坦白,承认道:“知我者,刘智伯也!”
刘敏苦笑一声,回道:“知我者,亦是盟主也!你心知我也不肯招安,所以,只有在你控制了整个山寨以后,等到最后摊牌的时刻,我才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
王庆见说,面上浮现出一丝歉意,道:“一时情急,不得不尔!智伯,你不比道长,他还有梁山可以栖身,你如今……”王庆指着刘敏的伤口,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刘敏恶了李助,再求落脚之地怕也难了。只要梁山放一句话,江湖上谁敢收留刘敏?只怕就是方腊,也没这个胆量。
刘敏亦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江湖上的汉子,并不都是宋江那种拿江湖当跳板的招安之辈,亦有晁保正这样的真绿林,只见他对王庆抱拳道:“多谢哥哥替小弟考虑,只是刘敏曾立下誓言,生不入官门,死不入鬼门!若是哥哥称王称皇,独树一帜,小弟还能追随,宋廷却罢了!”
“好!好一个刘智伯!”李助好像冷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