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身边这位程知府完全陷入沉思,曾通判知趣的闭了嘴,有些沉闷的他随手将车窗的帘儿拉开,看看车队到了哪里。
“救命啊!梁山贼寇……呜……”
三百多人的队伍站在十字路口,不进又不退,虽然满脸不屑却又等着车队过路,这种情况已经很反常了。加之突然间传来示警声,傻子也知道这伙人并非良善之辈。
第一辆车上坐的都是曾通判从明州衙门里带出来的衙役,这些人都是场面上厮混的老油条,如何感受不到这生死关头的异常气氛?只听坐在车夫旁边的一个捕头喝道:“好耍是不是?官爷公事在身,没工夫跟你们耍闹!再胡闹就把你们全带回去!”
“官爷,没事儿,是咱有个伴当嘴欠,得罪得罪!”潘文得换了一副笑脸,答话道。
“走!”那衙役故作不屑的一挥手,只不过从额头上冒出的一滴冷汗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出卖。汗珠入眼蜇得生疼,偏他不敢动手去擦,生怕叫对方看破而动手。
也许是因为他的忍耐,第一辆马车有惊无险的从众人面前驶过,轮到第二辆马车时,也没有出什么意外,最终三辆、四辆……在似有似无的惨叫声中,眼看着整个车队就要驶离现场。
“好久没有见过梁山上的人劫道了!”程知府感喟一叹,继而目光炯炯的望向曾通判:“这些人是甚么来历?”
没想到这程知府客客气气的,倒也是个处乱不惊的人物。不过曾通判随即一想。也就释怀了。能在梁山泊旁边做上一两年的父母官。谁的胆子不被撑大了些?
“不瞒相公,下官估计,应该是明教妖人无疑!”曾通判也是明白人,并没有在程知府面前有所隐瞒。
“没想到明教在东南如此猖狂!”程知府闭上眼,默想片刻,睁开眼道:“曾通判,请你即刻回城。将此事报与楼相公知晓!”
“下官走了,相公的安全怎么办?”程知府发话了,曾通判只有执行的份儿,但是该说的话,都要说到位。
程知府摆了摆手,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是!”曾通判表示服从,但是并没有立刻动身。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丝异动,都会触及到贼人那敏感的神经。最好的时机。应该是脱离了贼人的视线之后,再做甚么都行。
两个带头的都是老成之辈,剩下的都是听命而行的人物,自然不会引起贼人的注目。但关键是,刚刚“梁山贼寇”四个字,已经引起了车队中两位女乘客的注意。
若是寻常在外地听到这句话。她们多会以为是蟊贼冒充的。但刚刚这位小娘子母亲碑上的祭祀痕迹,和乡人嘴中的白衣书生,都让她们立刻就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小环看出程婉儿的纠结,心里也替她难过,偷偷拉开窗帘一角,不住的往外窥视,看能不能找到王伦的身影,哪知找了半天,一个眼熟的都没有,正懊恼间。窗帘不小心脱手,一股冷风顿时把窗帘吹起,小环那半张清秀的脸庞顿时暴露在车窗外某人的视线之中。
“咦!这个女子倒是生得颇俊!”一直咬牙不舍的和潼不由叫出声道。
“哪来的女子?”潘文得随口问了一句。
“就那车上的,估计是明州哪个大官家里的闺女,可真是俊呐!”
和潼摆摆手,就准备下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回潘文得丢了明州这个根据地,正担心日后能不能再有这样有油水的去处,也不知拿甚么礼物上去打点,眼下遇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顿时有了主意。
“和兄,你刚才跟我说,要打劫这列车队?”
“是啊!贪官污吏,如何抢他不得?坛主你这是?”和潼是个粗人,眼下弯转得太大,一时不得头绪。
“你说的是对的,是我多虑了!反正咱们是打着梁山的旗号,与我们明教没有半点干系,再者越州收到撤离的消息还在你我之前,我们都撤出城了,难道他们还在磨蹭不成?是我优柔寡断,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咱们顺手抢他娘的!”
果然言辞不过是一切目的的修饰,同一件事件,这潘文得硬生生能说出截然相反的两番话来,原因只不过是目的不同而已。
“你早说啊!”和潼已经迫不及待了,哪里听潘文得嘴里那些理由,直将腰间带着血迹的腰刀拔出,叫声:“弟兄们,跟我上,杀狗官去!”
一个人的声音,没多久就变成了三百多人震天价的嘶吼,马车上程知府和曾通判都是一惊,均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出了纰漏,但这时再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此时从两人口中说出来最多的词汇就是:“快!”“再快!”
只可惜还没有在官道上疾驰起来,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配合这此时的情景,两人不用看就知道是马车翻了。程知府挂念女儿心切,连忙探头出去,此时景象落在他的眼里,怎么说呢?不算最坏,但离最坏也只是一步之遥。
负责殿后的一辆马车已经侧翻,女儿和小环所乘的车辆虽然完好无损,却已经被妖人拦下。
程知府此时肝肠寸断,宝贝闺女是亡妻和他唯一的念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程万里这一世还有个甚么盼头?此时当即大喝一声:“停车!”
曾通判已经吓蒙了,战战兢兢道:“相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恁这样身份的人,如何能与贼人照面?”
“你先走,替本官跟楼知州报个信!我女儿在此,做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