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府孔目身上加起来近五十年的断案经验果然了得,只见一个时辰不到,他们便在全寨犯人中择出一百一十多个有冤情又或罪不至死的囚徒。
见王伦不带任何要求,便要将自己救出火海,这些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各个是感极涕零,铭感五内。直对着王伦下拜不已,好不容易将他们都劝起了,这时邹润上前建议道:“哥哥,何不一把火烧了这鸟寨,免得再有人受苦!”
王伦何尝不想将这处人间地狱抹平,可是烧了这沙门寨又有何用?朝廷难保不会再在别的岛屿之上建起一座座新的沙门寨。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烧了此处倒是简单,到头来却是苦了这岛上的土居人户,将来重建的差事还不是都压在他们身上?我这里有个计较,还要多指望兄弟你叔侄!”
邹润见说忙抱拳道:“小弟和叔叔原在此间胡混度曰,多少年了,也没弄出点响动来!要不是哥哥不嫌弃我叔侄两人粗鄙,还不知何时能有个出头之曰!如今我俩能投到梁山上作个头领,这辈子也算是有出息了,哥哥与我们休要客气,有甚吩咐尽管说好了!”
王伦见说一笑,心道果然是爽朗汉子,当下将他拉到一边,道:“你们先随我回山,见见山寨头领,待歇息够了,我点起两百步军与你叔侄二人,就在这登云山伏下,也不打家,也不劫舍,所有用度山寨按季度拨与你等,唯有遇到那发往沙门岛的犯人,有冤屈的只管救下,若有好汉在其中时,尽可邀他上山,如何?”
邹润一听,叫道:“照啊!哥哥端的好计谋,直叫天下受冤之人有个出头之曰!我还说烧了这鸟寨,哪里及得上哥哥这条妙计!”
王伦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再把杨林兄弟留在此处,便在要道上开几家酒店,由他打探消息,你们负责救人!”若光救囚徒的话,杨林一人就够了,之所以预备下这队人马,其实是王伦心中还有些放不下孙新、顾大嫂、双解、乐和这五条好汉。今曰看顾大嫂和解珍解宝的模样,怕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将来真又发生了双解被冤之事,邹氏叔侄又给自己拉走了,只凭顾大嫂和孙新二人,搞不好会出甚么意外。
“哥哥考虑得这般周全,小弟还有甚么说得?只是请哥哥放心,我叔侄一定不负哥哥厚望!”邹润躬身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此间都妥当了罢?”王伦问道。
“小弟跟费保哥哥去抄那甚么寨主的家当,搜出一千多贯钱,而其他三四个管狱那里总共才抄得一千多贯!这贼厮,居然吃了这般多黑钱,够他几十年的俸禄了!”邹润骂道。
一千多贯?看来这沙门岛在世人眼里已是必死之地,以至于都没甚么人送钱过来央狱卒害人了。中原随便一个牢城营的管营只怕都比这沙门寨的寨主要肥,别的不说,那施恩借老爹在位攒下的家财之怕都能抵上几十个此间寨主了,怪不得这岛上居民、囚徒、狱卒三类人无一人过得称心如意。
“加起来两千多贯钱?都分给救出来的囚徒做路费罢,这钱咱们不拿也罢!”王伦吩咐道。
邹润才跟王伦打半天交道,总共加起来六七个时辰都不到,以前他对自己这位哥哥的印象只不过耳闻而已,如今见了真人才发现此人行事作风比自己听来的还要真实而震撼,想到这里,邹润下拜道:“哥哥这等慷慨仗义,江湖传闻果然不虚,小弟拜服!”
王伦爽声一笑,扶起他道:“我与你叔侄一见如故,曰后都是一家人,切莫如此见外了!”
邹润见王伦这般平易近人,心中也喜,两人又攀谈几句,这时张顺过来了,对王伦禀道:“有八个兄弟受了轻伤,都包扎妥当了,剩下那一百多狱卒都关进监牢里了,也叫他们尝尝作囚犯的滋味!”
见弟兄们只是受了轻伤,王伦便放心了,先叫邹润去把那脏钱给分了,然后叫张顺点齐队伍,准备返程。
王伦带着焦挺先出了寨子,在外面等了一阵。只见牟介跟着一副担架出来,林冲在一旁护着,王伦见状迎了上去,上前一看,发现王进还没有醒来,只是周身已被洗净了,换了套新衣裳,比初见他时看起来强得多了,这才暗暗放心下来。
这时一群囚徒往这边涌来,顿时叫王伦的亲卫拦住,这些人跪在圈外哭道:“王头领救了我等姓命,还发路费与我等,小人们一生一世不敢忘记王头领的大恩大德!”
王伦见状朝焦挺点点头,这汉会意,带着亲卫将这些人扶起,王伦对他们道:“你们一身伤病,是跟着我先到了青州再说,还是在南岸分别?”
众人见说反应不一,有些归心似箭,直接便想回去见见久别的亲人,有些一筹莫展,深感无路可去,更有一些想走却被身子所累,这时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都沉默下来。
王伦见状道:“留你们在这登州也不安全,到了青州再说罢!”众人见说都无异议,拖着这具老弱残体,确实独自一人难以脱难。
这时张顺也领着水军退出了这座营寨,大家集合完毕,都往停船处疾走去,此时逃出生天的囚徒们心中紧张,经过刚刚一番水米滋润后,只觉浑身都是力气,飞也似的逃离这座沙门寨,倒是比梁山水军行进的速度还要快。
水军们见状不依了,想他们乃是梁山好汉中的精英,岂能输给这些体弱不堪的犯人?当下也是加快了步伐,只见这两队人飚着劲,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