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璇正自朝西静听张望,就听父亲沉声道:“你俩个想累死我呀?”
玉莹见是敬轩,赶忙退身行礼,面显窘色。而思璇却娇怨的轻搂父亲脖子,嗲声道:“还说呢,只当是哪里来的仇家高手,我现在还心跳哩。”
敬轩轻抚了下思璇后脑勺,温声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逼死对方,否则,自己便有危险,还是轻易就闯进毡房。”
思璇小嘴嘟噜道:“那您非但不现身,还放暗器,白花花一片,当时可吓着我了。”说着,又将头亲昵的在父亲肩上蹭了蹭。
敬轩‘噗嗤’笑道:“那是两个小子吃的瓜子皮,要真是暗器,这回你还能站在这里?我倒是希望你能真的点着毡房。”
玉莹见妇女俩亲热疼爱的样子,心里瞬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是呀,当年父亲在世时,又何尝不是这般的疼爱自己。虽然眼前的男人对自己也是慈爱如父关切有加,而且,不久就要改口叫爹,但此父非彼父。
和亲父可以撒娇亲昵,但与公爹之间却有着许多忌讳,不易单独接触,更不能有亲热之态,彼此的关爱,也只能埋在心里,或恰当表现在生活琐事里。
父女俩正亲热着,就听贺鲁人还在远处,就声如破锣般的嚷道:“哎呀,昆季真是神算呐,若不是你提醒,这回我怕是被人家当兔子撵了。”
见思璇和玉莹转身离去,贺鲁面显诡异道:“昆季到底是用了啥法子?让我的两个女人睡得跟死狗似的?”
敬轩微一懵愣,继而沉声道:“女人的事先不急,你倒是说说下步咋打算?”
贺鲁拍了下油亮的脑门,怅然道:“这事我也头疼,要不是你帮忙,这会我还不知弄成咋样呢。”
顿了一下,贺鲁又像是愤愤不平道:“射匱这头野狼!我迟早会砍下他的头!”
敬轩沉声道:“射匱这辈子你能不能见着先不说,眼下你得先为上千父老儿童着想,若是连他们都没了,你还拿啥去和射匱争?”
贺鲁长嘘口气道:“凭实力,我肯定是打不过他,但我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敬轩暖声劝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保存实力,日后才能图发展,草原上的事情很难说,谁能保证射匱不是第二个乙毗咄陆。”
“要是能和他们和谈,我愿意再向东退后二十里。”贺鲁面显沮丧道。
敬轩轻嘘口气道:“现在人家不是稀罕你的土地,而是要将你赶尽杀绝在天山草原!漠北你去不了,天山南北又没你的落脚之地,你还能硬撑多久?”
贺鲁愤然嚷道:“大不了和他拼了!”
敬轩也动容道:“你有本事自己去砍下射匱的头颅!别拿全族人的鲜血抹红你的野心!你若再一意孤行,就连长生天也帮不了你!”
被敬轩吼了一顿,贺鲁像是冷静了许多,自语道:“难道连和谈的机会也没有?”
敬轩耐心道:“和谈是在有优势的前提下才能进行,你现在是待宰的羊羔,他们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怎么和人家谈?除非你愿意归顺射匱。”
贺鲁恨恨道:“我宁可让大唐人踩在脚下,也不愿做射匱门前的狗!”
敬轩轻拍了下贺鲁的肩膀道:“选派个人,我和他先去探探底,如果对方能答应你的条件最好,实在不行,看我的面子,他们也得答应给你几天撤离时间。”
贺鲁跺脚道:“我和你去!看那群野狼能把我怎样!”
敬轩沉声道:“就你那脾气,去了不打起来才怪,你就在家等消息,先做些撤离的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贺鲁还想说啥,却被敬轩轻拍了拍肩膀给挡了回去。
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草原迎来暖暖的晨光。敬轩带着李晖任杰,和贺鲁的儿子桑吉驰马来到了乙毗赫刺的军营。
虽然敬轩在阵前帮过贺鲁,但在乙毗赫刺看来,他是不想让草原沾染更多的鲜血。因此,不但不记恨,反而以珍贵朋友的礼仪接待了敬轩。
当敬轩说明来意,乙毗赫刺面显难色道:“这恐怕很难办到,可汗有令,要将贺鲁赶出天山草原,或是全部剿灭,没留下活话。再说,前几日又派杜卡叶护领军督阵,这些,我说了不算。”
敬轩声音平和道:“能和杜卡叶护见面谈一谈么?”
赫刺略微迟疑道:“这个不难,但你要小心说话,那家伙仗着自己部落人数众多,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加上可汗又答应他,灭了贺鲁,所得牲畜奴隶分他一半,现在他恨不得马上将贺鲁一口吃掉。”
杜卡是个四十来岁的瘦高个,是草原很少能见到的体型,从他稀稀落落的胡须和溜直不大的鼻子,不难看出是中原汉人生的突厥种,但不大的眼眸却给人一种深邃阴狠的感觉。
当敬轩礼貌的说明来意,杜卡面无表情道:“天山雪狼是我们草原的朋友,喝酒吃肉尽管够,但贺鲁的事好像与你无关。”
敬轩淡淡道:“贺鲁和乙毗射匱可汗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看着朋友之间杀得你死我活,到头来流的还是突厥人的血,就不能找个和好的办法?”
杜卡阴阴笑道:“不打仗也行,要么贺鲁投降归顺可汗,要么留下全部牲畜和年轻女人,滚出天山草原。”
敬轩见桑吉脸黑似碳,眼含怒色,便暗暗使个眼色,冲杜卡笑道:“牲畜是草原人的生命,女人是草原人的希望,没了这两样。贺鲁肯定会与你拼死一战。到头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