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直扑上前,趴在奇桑怀中,冲谢莹怒目而视:“汗王,周国臣民,如今已经沦为俘虏,阿旺兄长施以虐杀有何不可?谢氏身为周国公主,自然会为国人求情,汗王可千万不能听信她之挑唆!”
奇桑今日原本正与几位亲信部将商谈攻伐之事,初闻变故,震惊不已,这时刚问清明事发经过,还不及作出决断,谢莹先来求见,央金又随后而至,此时心中甚不耐烦,尤其是针对直闯入殿不顾体统投怀送抱的央金,他蹙起眉头,先是把怀里的女人一推:“坐好了再说话,你也是一国公主,可还知道廉耻礼仪?”
央金不敢置信地转过脸,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汗王,为何听信谢氏一面之辞?”
“单增阿旺施暴是我亲眼目睹,今日杀害荣国公家眷之部属也已供认不讳,我并无那大本领信口胡谄,欺哄汗王。”谢莹正襟危坐,看上去比央金端庄多了。
“就算你没有捏造事实,但长安既已为联军攻夺,城中臣民皆为俘虏,就算虐杀,也是吐蕃军勇应享权利,又怎能用这些草芥之性命,毁损突厥与吐蕃联盟?谢氏,你分明居心叵测,一味心向母国,忘记你现下乃突厥可敦,你将汗王利益置于何处?”
“我只是陈述事实,如何决断全凭汗王主张。”谢莹冷静如初。
但央金并不知收敛,虽说总算在奇桑的逼视下好歹端坐,却俨然要替奇桑发号施令:“当然是重惩掀发动乱这些周臣,枭首示众,以为威慑!”
见谢莹沉默不语,奇桑方才问道:“莹莹怎么看?”
“汗王,你大可不用问她……”
“住口!”奇桑终于忍不住怒火,冷眼看向央金:“你不懂政事军务,不要胡搅蛮缠。”
谢莹心中暗笑央金愚蠢,神色却维持端肃,说道:“眼下局势,还需要安抚周臣,否则汗王多少努力,无异于付之东流。”
“安抚,怎么安抚?难道真要用我兄长性命,安抚周国这些乱臣?”央金虽受一喝,却完全不知惧怕,且因为奇桑前所未有的鄙恶态度,肝肠寸断之余,更生怒火万丈:“汗王可别忘了,若非我吐蕃将勇拼死血战,汗王哪里能如此轻易攻占甘州、长安,周乃敌国,汗王难道要为敌国臣民,如此卑贱之俘虏,冤杀忠勇自断臂膀?若真如此,汗王便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徒!”
“滚!”奇桑暴怒,一巴掌扇在央金公主脸上:“滚出去,愚蠢jian fu,竟敢对本王大呼小喝,难怪你们吐蕃部将,胆敢不尊本王号令,滥杀无辜违法乱纪,毁我计策损联盟之益,罪该万死!”
这一巴掌打得央金耳朵里嗡嗡作响,越发不敢置信地看着“命定之人”:“汗王,奇桑,你难道忘了,多少山盟海誓……”
谢莹实在忍不住嘴角抽搐,不得不埋下脸来强忍嗤笑,她是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这时竟然还念念不忘撒娇。
阿史那奇桑有帝王之志,固然也不失好色贪欢的惯癖,可天下这么多女人,千娇百媚,争奇斗艳,汗王身边,又怎会缺一不可?奇桑这时,更加看重的是作用,央金除了吐蕃公主的名号,简直可谓一无是处。
山盟海誓?普通男人的甜言蜜语都不可信,更何况意在帝位之人?
不过谢莹没有落井下石,她这时才顷身向前,劝抚狂躁的奇桑:“汗王息怒,央金公主一贯养尊处优,心急之余,口不择言罢了,汗王还得顾念着盟约之义,就宽恕央金公主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