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知找到医院的医生,咨询孟秀伊的病情,结果被告知,她以后恐怕很难再怀孕了,除非有上天的眷顾。
苏庆知默然,难怪孟秀伊哭的那么伤心,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女人,如果失去了做妈妈的权力,那种打击太大了,心灵上的创伤几乎无法愈合。
“她的身体太虚弱,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先静心调养一段时间吧,或许过两年就出现转机了呢。”
医生说话很讲究,没敢给出任何承诺,说出来的话也是安慰性质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了,孟秀伊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怀孕了。
咨询完孟秀伊的病情,苏庆知见到了孟母。
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如一道道年轮,岁月的斑驳无情的烙印在她身上。
“秀伊最好的几年青春都留给了你们啊……”
老太太黯然神伤,眼神看上去空空的,几乎没什么生机。
“伯母,儿孙自有儿孙福,秀伊姐吉人自有天相,不用过于担心,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她走出悲痛,先把心态调整好,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苏庆知开口劝慰,孟秀伊现在伤心过度,情绪一直郁结,长此以往很有可能患上抑郁症。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帮她解开心结,别的什么可以以后再考虑。
老太太听了,拭了下眼角,叹道:“对对对,只要人没事就好,秀伊还年轻,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老人说完,神情一阵的恍惚。
现在她也有点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当时违背女儿的意愿做出那个“保大弃小”的决定究竟对不对,但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外孙女永远的离去,她与女儿之间也因此有了心结,这个心结很致命,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解开了。
老太太回过神来,问苏庆知什么时候返回学校。
苏庆知扯了个谎,说孟秀伊教了他三年,彼此之间还算熟悉,现在她正在康复的紧要关头,自己希望暂时留下来帮她……
老太太听了,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也没有往深处想。
这个年代还是很讲究师恩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老师病倒了,学生主动留下来照看也说得过去——尽管这个学生是个男生。
老太太把小护士叫了过来,让她帮苏庆知在医院里面的旅店开了一间客房。
……
……
晚上,孟秀伊喝过汤后,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说道:“妈,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这几天你也够累的,我真的没什么事了,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孟母慈爱的帮孟秀伊掖了掖被子,看着饱受折磨的女儿,叹道:“秀伊,你不会怨妈吧?”
孟秀伊嫣然一笑:“妈,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谁都不怨。这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也想通了,没有孩子就没有吧,这样也好,我就一门心思的给爸你们俩养老,也没什么负担了。”
“等我身体好些了,我就回学校继续教学,休息这么久,感觉整个人都疲懒了,也没什么精神状态,看来生命真的在于运动。”
孟母见她说的轻松,不像是在安慰自己,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些天女儿一直抑郁寡欢,再结合医生对症状的描述,这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女儿患上产后抑郁症。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妈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你爸一个人在家可以的,不用管他。”
孟母不放心,执意要留在这里。
孟秀伊劝她说:“妈你回去吧,这都大半个月没回家了,你让护士把我那个学生叫过来吧,让他陪我聊聊天,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犯困的,夜里又不怎么醒来,没什么事的。”
孟母一听说让苏庆知过来陪护,顿时警惕起来:“那个男同学,可以吗?”
孟母话说的很含蓄,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苏庆知是个男生,让他留在这里照顾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孟秀伊说:“他是我教了三年的学生,品性怎么样我很了解的,妈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等会我犯困就让他回去了。”
孟母想了想,这里是部队医院,别的不说,安全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那个叫苏庆知的男生,看上去彬彬有礼,一副很懂事的样子,也不像坏人。
……
……
再次见到孟秀伊,在灯光映照下,她的脸色不是那么的苍白了,人也显得有了精气神,起码不像下午那般病怏怏的了。
“小屁孩,一年时间没见,有没有想姐姐?”
孟秀伊轻笑起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差点把苏庆知雷倒。
不过,苏庆知没有任何犹豫,如实说道:“想了。”
孟秀伊招呼他坐在床边,脑袋自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这半个多月,就好像是十年那么长,我想了很多,也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后来我又想到了我爸妈,他们那么大年纪了,我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改怎么办呢?慢慢地,我也就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不止为自己而活,还要为他人而活。”
苏庆知欣慰道:“你能这样想,说明真的想开了。”
孟秀伊轻轻摇头:“与其说是想开了,不如说是认命了……已经这样了,不认命又能怎样?”
苏庆知把她揽在怀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