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曾孝长和母亲招呼乡亲们收拾好一切,永吉一帮小伙子和姑娘、及孩子们便闹开了洞房,王小虎在哄笑声中揭下秀兰头上的红头巾,两人幸福而又羞赧地拥抱在一起。
孩子们就又叫又闹,老人们都站在堂屋里愉快地笑着,邹家全站在洞房门口瞧热闹……
曾孝长来到坪里,焦虑地注视着对面的竹林……
小黑的叫声响起,孝勇笑着跑回来说:“哥,我跟着他们到‘石冲口镇’,他们直接回了县城。”
曾孝长松了口气说:“好,快去吃饭吧。”
孝勇赶紧进屋,邹家全出去笑道:“哥,小虎哥和秀兰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曾孝长奇怪地:“家全,你怎么不去闹洞房?”
邹家全正经地:“我是哥哥儿,妹妹结婚怎么好意思去闹。”
“哟,我眼中一直爱嬉闹的弟弟,今天看来是真正的长大了。”
“哥,你和胡小姐什么时候结婚?”
“我俩不同,得省委批准。家全,你要是看上喜欢的女孩子,哥哥也帮你把喜事办了。”
“到时再说吧。哥,我有个想法,潘大哥他们十三个人在城里联系可靠的人,我们这段时间同村里的年轻人交上朋友后,能不能去锡矿山找过去认识的小砂丁,红军走后,他们肯定还是会回矿山干苦力,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家全,你是不是想起张小亮了?”
“是的,十年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弟弟,我想同你说一件事。你知道,九年前,我和叔公、潘大哥他们一起在山上打过土匪,但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那伙土匪的头领我没有杀,只打断了他的一条腿,然后把他放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不是说,那伙土匪无恶不作,连三岁的娃娃都杀,砂丁用命换来的钱也要抢,而且欺凌和杀害了两个砂丁的女人,这样的家伙你怎么能放掉,你是不是认识他?”
“对,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是的,当看到他熟悉的身形时,我放下了枪,让叔公他们抓活的,然后我打昏了他,揭下他脸上的黑布时,我哭了,没想到真的会是他,我不忍心杀他,就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希望他今后不要再做土匪,回到杂货铺后,我哭了好久好久,不明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坏,当年应该刚满十五岁呀。”
邹家全惊愕地:“他、他、他是张、张小亮?”
曾孝长说:“是的。九年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伤心难过。过段时间我们去锡矿山联系一些可靠的砂丁,同时看张小亮会不会在矿山,要是不在,我们就去他家看看。”
邹家全含泪点头道:“哥,不知他现在变好了没有?他爹妈和妹妹都好吗?”
曾孝长感叹地:“唉,但愿他知错能改,不要越变越坏。”
邹家全伤感地“哥,不会的,他会变好的。”
曾孝长说:“当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人要是变坏了,就真的很可怕。”
这时,刘老爹和永吉他们、及乡亲们都欢笑着走出门来,兄弟俩赶紧同母亲、叔公、孝勇、王小虎和秀兰热情地送走乡亲们。
曾孝长瞅着妹妹笑道:“秀兰,哥和小虎还有点事要说,你不会有意见吧?”
秀兰羞气地:“哥,你和家全哥一样坏。”她拉着母亲进了屋……
邹家全奇怪地:“哥,今天小虎哥是春宵一刻,你怎么……
曾孝长轻声地:“小虎,家全,我们遇到了麻烦,黄军医今天跟国军一起来了。”
王小虎和邹家全一齐吃惊地:“啊!你怎么不早说?”
叔公一愣道:“什么黄军医?”
曾孝长说:“那个瘸子少校军官就是黄军医,九年前,是他从汉口把我带到了陕北,我给他当了两个月的勤务兵,才使我有机会回到部队。”
“他今天应该认出了我,却又装着不认识,按常理熟人见面也应该打声招呼,可他什么都不说,这让我很担心。不过,他并不知道我的底细,那两个月他对我也还不错,他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逃兵,还不敢认我,因为国民党对逃兵的处罚挺重的。”
邹家全焦急地:“哥,你别想得这么天真,这说明他很狡猾,也很深沉,我们可要多多提防。”
王小虎说:“孝长哥,你准备怎么办?”
孝勇说:“哥,怪不得你让我跟踪他们,他反正是国民党,要我看,杀了他,以除后患。”
叔公说:“对,就象我们当年杀警察局长那样,除掉他。”
邹家全说:“我赞同,这样就可以永除后患。”
曾孝长为难地:“除掉他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可我又觉得不妥,他如果真的要对我不利,今天就不会放过我,所以……”
叔公赶紧地:“孝长,现在关系到你们的生死,不能犹豫。”
孝勇说:“对,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母亲出来说:“孝勇,哥哥们的事你少插嘴。”
邹家全急得:“哥,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曾孝长说:“照今天的情景看,黄军医暂时还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他可是位少校,杀了他会引起国民党的高度重视,一定会严厉追查,同样对我们不利。叔公,您明天回去后,让潘大江他们时刻注意黄军医做了些什么?但千万不能惊动他,我们根据情况再决定。”
王小虎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