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夺激颤:“小小姐!”
江淮最是痛心,搂着江檀的尸身在怀,眼眶里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泪,而是嫣红的血,连着唇瓣抿出来的一起,看得人触目惊心。
“来……来晚了。”
她悲痛欲绝,埋头在江檀的发间:“檀儿——”
齐夺也滚泪下来,难耐道:“大人您节哀。”
江淮死死的搂着江檀,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是小姑对不起你!”
而副将闻声而来,见状也满面悲怆,不安道:“大人,这李家村的所有百姓都已经被属下控制住了,您的意思是……”
“杀!”
江淮睁着血红的眼,坚毅道:“屠村!”
副将一骇,跪地道:“大人息怒,这可是上百号人啊!”
江淮难得暴怒道:“冲今日情形来看,他们村里的人都知道檀儿藏在里正的家里,却谁也不说……”恨如天堑,“檀儿她才十五岁!她才十五岁啊!她还是个孩子!杀!屠村!”
副将担忧的看了一眼齐夺,那人知道无法阻止江淮,只得点了下头。
副将轻应,拱手离开。
而齐夺抱着李纾,怅然道:“大人,好好安顿小小姐……”
谁知他话没说完,就见江淮急火攻心,眼底闪过一丝颓色,竟然猛地涌出一口鲜红的血来,连着第二口,第三口,满衣襟都被染红了。
齐夺惊骇:“大人!”
江淮激烈的咳嗽着,那声音让人双腿发软,她眸光阴鸷,伸手粗鲁的抹去嘴角的血。
等等。
她方才好像看到门口有个身影闪过去了,是沉香。
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他怎么来了?
不过此时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江淮坚定道:“世子和瑾儿去了,母亲也走了,如今檀儿又殇了,而我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但江家不能倒!江家不能倒!”
齐夺难安:“大人。”
江淮急喘着气:“回抚州!”
…
江檀的死让江璟夫妇备受打击,如今慕容葏不在了,江家需要有人维持,他们便留在了长安,只让江歇夫妇回了南疆,顺便将李纾带过去抚养。
日子飞快的来到夏末,是为江淮掌政的鼎盛时期。
正如慕容葏生前所说,江淮为了朝中皆是自己的人,除异己不说,还用各种借口根尽中立官卿,势必要所有人都听她的话。
而在这样的统治风向下,朝中废太子立誉王为储的声音越演越烈,因为一众官卿不知道江淮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江家女儿,而誉王又是江昭良所出,这般行为也只是想讨好罢了。
不过因着江未君乃小世子,江淮便未理会誉王为储的事情,但宁容左不得不在意,只是狡猾如这只狐狸,也没想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那条毒蛇了。
江淮,真的一手遮天了。
小暑过后,太后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她听到朝中所言,叫了江淮来。
御景殿里满是中药味,太后俨然是在用药生吊着性命,不过江淮这两年喝的药不比太后少,遂也闻得习惯。
瞧见请脉的崔玥从寝殿走出来,江淮淡淡道:“怎么样?”
崔玥摇了摇头,无奈道:“稀薄西山,她多说一句你多听一句罢了。”
江淮颔首,叫她等在院外,自己走进寝殿,书桐见她忙道:“太后,御令大人来了。”扶着太后坐起来,“御令大人可算来了。”
太后年老如灯枯,消瘦的骇人,那翠绿的镯子戴在手腕上空得很:“君幸,哀家叫人请了你多回,怎的才来见哀家。”
江淮吩咐书桐离开,站在床边淡淡道:“祖母何事?”
太后靠在软枕上:“哀家听说……你杀了何靖。”
江淮轻应:“没有,只是流放而已。”
太后伴随着轻咳冷笑几声:“他已然年老,流放和赐死有什么区别。”停了停,“何靖是难得的忠臣,中立有清骨,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江淮丝毫不掩饰目的:“孙儿不需要他中立,孙儿需要的是自己的麾党。”
太后严肃道:“你……你不扶持旧臣也就罢了,竟敢自立山头。”伸手指了指她,“你不想帮你父亲报仇了吗?”
江淮冷静道:“孙儿自己掌权,也是在为长信王报仇。”
太后气极反笑,又平躺了下来:“好啊,好一个自己掌权。”轻咳两下,“你拢的了权,可你有命掌吗?”
江淮在旁冷笑出声:“怎么?祖母也想来叫我回头是岸?”
太后无言,静静的合上眼睛。
“欲壑难填,你还是放手吧,你现在的身子也撑不了了。”
她平静道。
谁知江淮视线蔑然,道出当年真相:“祖母,这世上任谁劝我放手,您都没有资格。”话锋一转,“因为当年逼孙儿出永巷的,不就是您吗?”
太后闻言,猛地睁开双眼。
江淮则继续道:“孙儿知道,当年那在南疆暗害江歇的汪义节,根本就不是他远亲许琉灰指使的,是您,是您以许琉灰的名义指使的。”
太后被戳穿真相,冰冷道:“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安陵王?还是黄一川?”
江淮神色淡漠:“我斩首安陵王的那日,从他的怀里找到了一封信,上面正是您的笔迹,是您叫他以许琉灰的名义去指使汪义节,我没说错吧。”
太后沉默片刻:“那你为何藏而不发?”
江淮道:“因为无论如何都要出去,我没有退路,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