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兰桑入府已有十多天了,她容貌出挑,又端庄稳重,视江檀如己出,很快就赢得了府中众人的喜爱,连慕容葏也下令,让她搬去主子们住的西院,挨着江淮的留心居住。
而另一边,宁容左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猪屁股不能赶得太紧,容易跳圈。
于是乎,在江淮第九天上职的时候,他只是远远的点头问好,并没有继续胡搅蛮缠。
这对于江淮来说无疑不是个好现象,难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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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尾巴。
漆黑长空,毫无星子,偶有惊雀乍起,搔的树叶哗啦啦的作响,让人不由得心悸。
书案上的沙漏‘啪’的流完最后一粒沙,江淮骤然惊醒!
她浑身被汗浸透,如水洗般,乌黑的发丝一缕缕的贴在脖颈间,黏腻难忍,歪头瞧见屏风后的那个黑影,谨慎道:“谁?”
“大人,是我。”北堂道。
江淮微撑起身子,花一样的脸庞仿佛经过凛冬蹂躏,虚弱非常:“大晚上的不睡觉?守着我干什么?”
北堂从屏风后走出来,语气犹豫:“是小小姐,小小姐出事了。”
江淮坐起身子:“檀儿怎么了?”
“小小姐从前半夜就开始发高烧,到现在还没退呢。”
江淮面色一僵,连忙扯下衣架上的外衫披在身上,一边往出走一边斥责道:“怎么才告诉我!”
北堂十分为难:“是老夫人叫我先别告诉您,说您平日里就够累了,想要您……”
“你是我的侍女还是母亲的侍女?”江淮猛地转身,眼中的颜色要比这黑夜还要重上几分。
北堂脚步顿住,连忙道:“属下只效忠大人一人。”
“知道就好。”江淮冷冷的撩了句话,匆忙的赶去慈心居。
那里灯火通明,声音嘈杂,全府的人都聚了过去,她分散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心焦道:“母亲,怎么回事?”
慕容葏见她过来,怪罪的瞟了一眼北堂,旋即道:“檀儿从前半夜起就开始发高烧,一直也不退。”
江淮伏在床榻边,贴了贴江檀烧的惨白的小脸,又摸进褥子里攥了下她的手,顺势在手腕处把了一脉,觉得有些奇怪,回头对北堂道:“拿我的腰牌,去太医署请崔玥过来。”
“是。”
慕容葏连忙叫住她:“不必了,我方才已经派人去请了。”
江淮蹙眉点头,江家的孙子辈就这么一个孩子,可谓是掌中宝心头肉,若是出了点事真是要塌了母亲的天啊!
不多时,崔玥到了,漏夜偏冷,她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往这儿赶,江淮见状,感动不已。
崔玥是一代名医之后,虽不能使白骨生肉,死人复生,却也靠着手中的十三根银针治愈了无数疑难顽疾。
因着私交甚好,崔玥也不多言,直接过去把了把江檀的脉,两次呼吸过后,她眉间微皱,道:“这脉象也不似平常的发热啊。”
慕容葏扶住她的肩头,焦急道:“阿玥,你快给好好看看。”
崔玥抬头:“药呢?”
“药熬好了吗?”江淮冲后面喊道。
“来了来了!”兰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苦药从外面小跑过来,她忙了一夜,熬的眼底通红,唇角也有些发白。
崔玥接过,递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从摊好的针具里抽出一根较细的,按了按江檀的左手腕,霎时间就要扎下去。
突然!
她猛地回头,禁了禁鼻子,对着一头雾水的兰桑质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兰桑一愣,江淮更是满面疑云,不知道崔玥此时问这个做什么。
“是……是皂角香。”兰桑柳眉微蹙,眼底显出一抹紧张。
崔玥不顾别的,直接把她拽到身前,揪着衣角闻了闻,不到两下,脸上的神色已然明了,冷夜中,她的声音异常突出:“除了皂角,你还放了什么?”
江淮闻言,心头猛的涌上一丝寒意,她大抵猜出来了,视线也逐渐凝滞,最后如利刃般落在兰桑的脸上。
兰桑被满屋子的人盯着,顿时如坐针毡,她小心的瞟了一眼榻上的江檀,仔细的回想着。
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军营携带的臭气,便日夜勤洗,听江檀说她喜欢依兰花,自己便挤了些花汁子放进洗衣服的水里,本以为衣服上沾了依兰花的香味能讨好她,谁知……
“小小姐对依兰花过敏,别说沾在身上,就是闻到也会呼吸困难。”北堂的话直接当头一棒。
兰桑一听,藏在裙摆下的双脚陡然一软,无力的拄在地上,话也说不出来。
分明是江檀亲口告诉自己,说她喜欢依兰花的!
她猛地回头盯着那个四岁的孩童,后脊逐渐涌上一股后怕!
崔玥不屑的瞧了她一眼,小心的解开江檀的衣服,打量着她娇嫩肌肤上的片片红斑,稳扎稳打的开始行针,又说了副药方子,命人去配。
慕容葏坐在一旁,脸色沉的可怖,她责备的目光一直流返在兰桑的面庞,蓦地,伸手掐在她的胳膊上!
“我要你和檀儿住在西院,是要你照顾她,不是要你加害她!”
慕容葏的指甲又尖又利,兰桑惊呼一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戚戚道:“老夫人……您别生气……我……我不知道啊……”她哭着,耳饰上的那颗大海珠晃得厉害,明亮的珠光一闪一闪的,闪进了江淮的眼里。
江淮愣了愣,心中慨叹,看来大哥还真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