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白从任佩兰那里回来,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她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不知道是在伤心,还是在发泄。她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将近两刻钟时间,才缓缓将脑袋侧了过来,露出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和鼻头。
她其实并不想哭的,梅静白一直觉得哭泣是软弱的表现,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她就很少再流泪了,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当别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是没有父亲管教的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悲愤,她其实更多地是恨自己吧,恨自己没有实现父亲的期望,长成像任云舒那般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的父亲,那样的文武双全,惊才绝艳,连先帝都亲口夸赞过的,却生了她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若是父亲没有在她那么小的时候离开她,她现在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梅静白想着想着,心中越发悲伤,也越发痛恨,那个将父亲害死的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亲手为父亲报仇。
三日之后,林嬷嬷带着手下的宫女内侍已经整理好了所有行李,准备离开避暑山庄回宫了,任佩兰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许多,最起码可以下床行走了,但因为还在小月子里,所以林嬷嬷并不让她吹风,在房间门外就准备好了软轿,一路十分小心地将她护送到马车里。
梅静白自然也要跟着任佩兰一起离开,她的行李也早就收拾好了,只要跟着任佩兰的马车就可以了。
梅静白走出悦性居的时候,便看到站在马车边上的任云依,那模样系统同从英国公府出发的时候一样,只是此刻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欢喜和兴奋,有的只是浓浓的疲惫和憔悴,她的眼底还带着些许青痕,显然这几日都没有睡好,身上穿了条月白色的襦裙,不知是不是因为清减了些许,裙子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梅静白只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现在没有力气同任云依寒暄,也没理她,径自上了马车。
任云依显然是想同梅静白说些什么的,但看她竟完全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上了马车,面上顿时又羞又窘,捏着帕子的手指都泛白了,最后也只能咬着下唇,青白着脸也上了车。
梅静白一上了马车就闭上眼小憩,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跟任云依搭话,但她显然低估了任云依的脸皮,马车才刚行驶没多久,任云依就忍不住,嗫嗫开口道:“二姐姐,娘娘那边是不是已经查明真相了,应该……不会再怪我了吧?”
梅静白现在真不想说话,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任云依看她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模样,眼眶忍不住又红了,娇娇怯怯地继续道:“姐姐是不是也在怪我,但妹妹我真的是冤枉的,这几日我食不下咽,寝不能眠,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真的……真的是冤枉的不行……”说到最后,任云依已是嘤嘤哭了起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梅静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被任云依哭地脑瓜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娘娘没怪你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任云依终于得了梅静白肯定的答复,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犹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着她,转忧为喜地道:“二姐姐说的是真的?”
“真,比珍珠还真!”梅静白立马肯定道,只要这丫头别再哭了,什么都是真的。
任云依有些疑惑地看着梅静白,心想着,她二姐姐说话怎么这么奇怪,言行举止也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可是最重规矩的,哪会像现在这样随意。不过这些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在梅静白面前表现出来,经了任佩兰小产一事,她越发如惊弓之鸟了,就怕一不小心又惹上什么麻烦。
马车缓缓向前行着,快到避暑山庄大门处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梅静白在马车中睁开眼,掀开车帘往外头看去。
任云舒带着人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看到任佩兰的马车,她立即下了车,笑盈盈地走到近前,隔着马车行了一礼,开口道:“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娘娘,娘娘也是要离开吗?”
任佩兰自是没有下车,只是隔着车门与任云舒说道:“确实挺巧的,县主这也是要回京。”
“是啊,我母亲早几日就回去了,我也玩够了,就想着早些回去陪她。”任云舒依旧笑着回道。
任佩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县主真是孝顺,那本宫也不同你多说了,还是早些启程的好,不然怕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了。”
“那我就同娘娘您一起吧,在路上也好做个伴。”任云舒丝毫不见外地说道。
任佩兰又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还久一些,以任云舒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在想拒绝自己的理由,立即就先一步开口说道:“娘娘与我母亲向来亲厚,定是不会拒绝我的吧。”
任云舒都把宁国长公主搬出来了,任佩兰也只能答应了她同行的要求,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让任云舒的马车跟在了自己车队的后面。
梅静白在马车里目睹了任云舒赖上她们车队的全过程,心中又是忍不住吐槽:这家伙,真是越发不要脸了,最可恶的是她竟然顶着自己的脸不要脸,真是好气啊。
梅静白气哼哼地放下车帘,坐在一旁的任云依便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带着探寻的口气问道:“二姐姐,那个……福山县主,最近好像经常来寻你啊。”
梅静白淡淡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