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白最近一直是焦虑的,自从他送出了那封给梅景福的信,那股焦虑就没有淡去过,她不确定梅景福是不是收到了信,有没有开始寻找任云舒,若是他收到了信,为何这么久都没有给她回信,就算是传回一点消息,也能够让她稍稍安心。
因为焦虑,梅静白晚上一直都不怎么睡得好,往往一点点小小的动静就能将她惊醒。
今天晚上也是一样,虽然夜已经很深,替她守夜的芷卉芷巧两个丫鬟都已是在外间睡得很深,旦梅静白却只是浅眠,忽然,她似乎听到不远处的窗棂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那动静很小声,若不支棱起耳朵听,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了。
梅静白立即从浅眠中惊醒,但她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装作无意地翻了个身,让视线所及可以看到窗户的位置。
褚奎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想通过窗户进到屋子里,他方才已经进过几个卧房了,可惜都没有找到正主,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任二小姐究竟住在哪里,便只能像这样瞎猫碰死耗子一般的碰运气,还好这英国公府后院的女眷并不多,就算全部探查一遍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褚奎灵巧地像一只猫一般,毫无声息地就进到了这间卧房内,他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床榻,想要确认一下床上躺着的是不是任二小姐,还好他见过那个任二小姐一次,不然可还真不好找人。
褚奎来到床边,手刚刚掀开了床幔,看到了床上似是沉睡的女子,看到那熟悉的相貌,他正要松一口气,床上的女子却忽然睁开了眼,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女子手中,直直地朝着他的面门。
梅静白自然是一直都在装睡,就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想做什么,听那贼人的脚步声靠近床榻,她全身的神经便已是绷紧,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一直放在枕头下防身的匕首也拿在了手上,就想给那贼人来个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间,褚奎的脑袋往旁边一偏,伸手就抓住了梅静白握着匕首的手腕,右手稍稍用力,便让梅静白手中的匕首挣脱,然后在她惊叫出声之前,飞快地低声说道:“我是梅静白派来送信的。”
梅静白的眼睛顿时瞪大,本是十分凌厉的动作也猛地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褚奎,片刻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证明?我凭什么相信与你?”
褚奎立即拿出了任云舒写给梅静白的信,递到了她的面前。
梅静白只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字,便已经信了褚奎的话,一把抢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完眼圈便红了,贝齿摇着下唇,一付气愤又担心的表情。
褚奎自然没有打扰她,只在一旁静静等着,手上还握着梅静白方才用来刺她的那柄匕首,心想着,这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梅静白的朋友真是同她一样,也是这般泼辣暴力啊。
梅静白看完了信,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便又看向了一旁的褚奎,语气还是不那么友善地问道:“静白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城外等着呢,她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进城。”褚奎如实回道。
梅静白脸上的神奇依旧是气呼呼的,低声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死丫头,什么事都自己扛,真把我当死人啊。”
褚奎没听清梅静白说什么,只是好奇地又看了她几眼,才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信我也送到了,那我就……先离开了啊。”
梅静白闻言怒目看向他,神色依旧不善,语气带着些诘问地说道:“静白让你送信,你就是这样送的吗?大半夜地擅闯姑娘家的闺房,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些礼义廉耻都不懂?”
褚奎被梅静白的话说的有些不爽,语气也变得不怎么好,流里流气地回道:“我就是个山野莽夫,自然跟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不一样,你以为我爱送这个信啊,要不是看在静白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踏进这英国公府,而且像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我想要见你一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不这样送信,你让我怎样?”
梅静白也被褚奎的话气得倒仰,心想着任云舒哪里认识的这样没教养的人,这要是搁在以前,敢这样跟她说话,本县主一定打得他脑袋开花!梅静白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下心中的怒火,才又说道:“这件事我就暂且不跟你计较了,你带我去见静白。”这般说着,梅静白已经披了衣裳从床上下来了。
褚奎立即退后一步,不去看梅静白,心想着这大家闺秀也是够奇怪的,胆子也实在大,只穿着xiè_yī就敢站在他这个大男人面前。
梅静白可不管褚奎怎么想,已经从衣柜中找出衣服穿上了,褚奎却是连忙开口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现在外面都宵禁了,而且城门也关上了,你又出不去,要出去也要等到明日天亮啊。”
梅静白确实有些太着急了,没想到这些,城门一般是卯初开启,而她平日里起床一般是在辰末,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也够她见任云舒一面了。
“那一会儿寅半的时候你就带着我出府,应该能刚好在城门开启的时候到城门,不管怎样,我今日都要见静白一面。”
褚奎闻言有些无语,他一个人进出英国公府还算是方便,但再带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是没那么容易了。
褚奎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梅静白一番,看着她身上繁复华丽的长裙,连连摇头。
梅静白被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