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并不敢这样想。周陵人品低下,竟然想出如此卑劣歹毒的计谋,下官刚才也是气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这会儿不表忠心,更待何时?王大人和刘大人心里非常清楚:周太医是治好了皇帝的病不假,但是再怎么,他也只是一个太医。能和小侯爷这个被皇上捧在手心里欣赏重用爱护着的国舅爷比吗?
陆云逍大概也是揍了周陵一顿,心气顺了些,因此即使知道这两个家伙是见风转舵,也没有戳穿,只是哼了一声,淡淡道:“维护朝廷和太医院的体面威信固然重要,但这要靠你们自己争气,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都像周陵这般,动不动就想着夺别人的功劳为自己所有,以这个来维护朝廷和太医院的体面,那这份儿体面,我看还是不要的好,我想,皇上大概也不希望朝廷的体面是这样得来的。”
两位副钦差早就站起了身,此时微微躬身诺诺应是。却见陆云逍又把目光转到刚刚从地上爬起的桑绿枝身上,盯了她许久,直盯得人家这一朵娇弱的白莲花又忍不住身子发软,想往地上出溜,他才冷笑一声道:“桑院正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养出了你这样一个女儿。我活了二十多年,从不打女人,但今天差点儿就为你破了例。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和夏娘子的那个赌,当日我是证人,如今既然你输了,就利利索索的把这个赌结了,若是还想撺掇着你这周叔叔耍什么花样,我不介意为你破例。”
这最后一句话如果不联系前文,还当真是有点**,只是桑绿枝此时早已是心碎欲绝羞愤欲死,因垂首委屈哭道:“是,我……我知道。我会找她把这个赌结了。”
说到这里,便觉着一阵委屈心酸,因悲从中来,更是泪如雨下。当真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连朝云暮云都觉着爷这么毫不留情的对待一个女孩儿家,确是有些过分了。但陆云逍却似铁石心肠一般,竟丝毫不为所动。慢慢走回椅子上坐下,锐利目光在众人面上掠了一圈,方挥手道:“行了,你们下去吧。朝云,夏娘子还在汜水县,你去通知她一声,叫她过来收赌帐。”
“是。”
朝云低眉垂眼的答应着。心道狠,太狠了,我们爷这是往桑姑娘心里插了一刀,接着他还使劲儿绞了一绞啊。啧啧,以后再有谁敢和我说我们爷是fēng_liú人物我跟他急。有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fēng_liú人物吗?
待到所有人都退下了,暮云才从朝云口中知道了事情真相,眼看着好兄弟急急去寻夏清语了,他想了想,便重新去厨房端了茶过来,进门后见陆云逍犹在生气,这忠厚小厮连忙道:“爷别气了。为那么个卑鄙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陆云逍冷哼道:“我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个卑劣玩意儿生气。我只是想,太医院如今成了什么地方?怎么连这样的渣滓都冒出头来?”
暮云笑道:“周太医治好了皇上的病,又怎么可能冒不出来?爷看他可像是一心钻研医术淡泊名利的人?”
陆云逍愣了一下,接着叹气道:“你说的没错,恰是他这种人。才容易冒头呢。”说完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一想到皇上和贵妃的安危竟然是和这样的人渣息息相关,我心里就不舒服。你道我刚才为什么揍他个半死?难道只是因为他要抢那个女人的功劳?哼!这主意虽然卑鄙,但我又怎会为了那女人就大动肝火?我生气的是,他今日既然会为了一份功劳便有这样卑鄙主意。那么来日是不是有人许以他名利富贵,他也敢暗害皇上和贵妃?如此贪婪小人,怎可留着为祸?”
暮云心想:爷啊,您就不用多解释了,奴才都明白,说是不为了大奶奶,这话您都不觉着诛心吗?奴才知道您不是对大奶奶还有余情,您只是看不得别人当着您的面儿就敢这么算计她罢了。
心中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能顺着陆云逍的话道:“是,爷说的都对。回京后只要您禀报了皇上,想必皇上也不会留这么个人在太医院里了,所以爷就放心吧。”
“嗯。”陆云逍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苦涩却有回甘的茶味儿让他心情舒畅了些,抬起眼,小侯爷忍不住微笑道:“我如今倒是有些儿好奇,不知道那女人会要什么做赌注了。当日她们打赌,还是我提的建议,这赌注要等输赢见分晓后再说。唔,要不要去看看呢?”
暮云斜睨了主子一眼,暗道爷啊,您要是不怕跌份儿您就去呗。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在昨晚才和大奶奶说过相见争如不见的。
正想着,便听陆云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罢了,既是相看两厌,何必再相见?”
暮云忍不住就肃然起敬了,暗道我果然还是低估了爷,真不愧是我的主子,到底这点定力和决心还是有的。想到这里,正要赞叹几句,就听陆云逍又自言自语道:“反正朝云那厮不会错过这件事,嗯,我可以等他回来问问结果就好了。”
暮云于是就把那几句赞叹的话重新憋回了肚子里:闹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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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赌帐?你们爷竟然还没忘了这一条,啧啧,我是不是该去好好谢谢他?”
进了钦差行辕,看着四周还算熟悉的景象,夏清语的心情别提有多灿烂了:算陆云逍那家伙有良心,她这些日子忙着做药和规划未来,压根儿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