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叮铃铃...

夏末初秋。

天气燥热,牛车里,宫莹穿着的黑裙完全不是深冬时候的,并紧的大腿上也腻出些汗,而一边的紫裙小妹妹却在不停的扇着风。

“热死了,热死了!”

宫婉神色不爽,突然眼睛一亮道,“要么,我们再去天荒剑门看看那萧公子?正好等挨过这几天吧?”

宫莹正在看地图,佛珠压住翘角,而手指责顺着一条官道慢慢往前。

这条官道正是马车如今所行之路,而再往后则是多山路,而少平原了。

那蜿蜒的道,逐渐变细,而没入西方的白色地道。

白色。

是雪。

常年大雪。

“姐姐!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紫裙少女开始拼命扇扇子,以发泄心中不满,但动作越快,就越是热,越热就越快,如此形成了死循环。

宫莹擦擦额头汗珠道:“和人家又不熟悉,之前受到款待已算是欠了人情,今日怎么能再贸然去呢?”

宫婉道:“萧公子...人挺好的,也不能算外人吧?”

宫莹奇怪的侧过头:“那是什么?”

宫婉想想,有些娇羞道:“朋友。”

宫莹没多说什么,她只是道:“赶路要紧,待到日后紫薇关重开了,你便是单独来也可以。”

紫裙少女扭捏道:“谁要单独来!

可是...姐姐,我还是很热,你不热吗?”

丰满少妇淡淡道:“心静自然凉。”

话虽说着,她还是拉开了帘子,使得外面牛车奔行时带起的风,能灌入车内。

辎重已去,空车返途,所以速度还是快了不少。

过了一日有一日。

终于入了山道。

少妇让侍卫们加强戒备,而山中气候多变,天空竟不知何时彤云密布。

压抑的空气里,偌大的雨突然落下,下的很大很大。

“姐姐,快把帘子放下来!车里都要湿透了!”紫裙少女道。

但是宫莹却是不动,只是看着车外。

宫婉也凑头过来。

姐妹俩包括护卫们同时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正缓缓走着,他身形极其熟悉,背后多了根不知从何处卸下的铁棍,头发凌乱而随着大雨又被压下,湿漉漉贴在脖子上,印出那坚毅的侧脸。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场大雨,那男人匆忙走到道路旁的一畔,躲到树下,然后静静靠着,出神的看着远处发呆。

丰满少妇喃喃道:“是阿牛。”

紫裙少女笑道:“难道不该是刀神大人嘛,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应该正在皇宫里享福,当今那圣君都是他侄子哩,怎么在这里,体验生活吗?”

说罢,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是捂嘴嘻嘻笑了起来。

宫莹笑叹一口气,实话说她对这男子是有好感的,只是当初觉着这男子既然不是刀神,当面直接回绝好了,然后再摆低姿态,配合配合人家江湖的大侠,然后事情不就结束了嘛?

似乎就是让他拿着刀舞一舞,有什么麻烦的?

何必如此活受罪呢?

人家还有死要面子,可是你连面子都没有,又何必如此呢?

想着,这丰满的少妇便是隔着窗子喊道:“喂。”

落魄男子抬起了头,满脸胡须,头发凌乱,但即便如此...他身上那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还是让宫莹的心莫名跳了下,并且产生了一种“如果我夫君有他十分之一就好了”的感觉。

只是他这副模样,莫不是这么久,一直在走?

从山南道走到巴蜀道,那可是要走大半年的。

“阿牛,一起来吧。”

宫莹露出了笑容。

护卫们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多一把手,在遇到危险时也能多个照顾,何况他们对这男人也熟悉。

当场便是有个护卫撑起了伞,走到那树下道:“阿牛兄弟,走吧。”

暴雨倾盆。

似是山中妖风忽起,更是横着飞冲。

护卫急忙把伞微微做了个弧度,然后递给这胡须满脸的落魄男子一个斗笠,“既然顺路,就一起吧。”

夏极接过斗笠,道了声谢。

而帘子里正看着这一幕的紫裙少女,却是嗤笑一声,“怎么不继续有点骨气啊,在天荒剑门时,不是挺嚣张吗?”

宫莹道:“小妹,不得胡说。”

然后便又是道:“大虎,稍后让阿牛来我这,我有话要问他。”

远处护卫应了声。

牛车缓缓而行。

而很快粗布帘子被掀开,那落魄男人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衫,胡须也被剃刮干净,只留了些粗浅不一的胡渣。

“谢谢。”

他简单的做了开场白。

而胡须剃净后,那张脸庞更显得韵味十足,瞳孔里似乎流淌着岁月的长河,安静、深沉、包容一切、也蕴藏了一切。

宫莹只是看了一眼,心便是莫名的狂跳起来。

但她已不是任性的少女,所以她强压下这感觉道:“阿牛,你到底是不是刀神?”

夏极摇头:“不是。”

宫莹奇道:“那数月之前,在天荒剑门为何不解释清楚?你别说你说了自己不是...你若是配合人家舞刀,或是其他什么测试,那么根本无需受罪。

这数月,你是一直在步行吧?

是走到了这里?”

夏极摇头:“不是。”

宫莹:???

一旁紫裙少女探出头道:“阿牛,我姐姐在问你问题,没问你是不是。”

夏极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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