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西北转东南,人渐多。

官道,饿殍遍野,哀嚎起落。

两人抢掠了骏马,搜刮了地图,然后再复南下。

而美髯大汉的身形却开始认出,越来越多的盗寇、亡命之徒开始聚集在他身后。

有报仇的、有赌博的、有不甘的、有心怀鬼胎的。

还有些失了主子的谋主,也前来毛遂自荐,诉说天下大势,阴谋阳谋的重要性,然后再阐述该如何如何,利用天时,地利。

然而关无常只是摇头。

唯独在问道去往何处时,他会淡淡说一句:“紫薇关。”

路还未至半,他身后已经集聚了万人的亡命之徒,怀着悲愤,抄着家伙,跟着这传奇人物,想要再去扳回一城。

然而也就只是“跟着”而已了。

因为关无常并不收下他们,所以他们只能集聚着紧跟在其后,若是赶不上他脚步了,也知晓自己的方向。

紫薇关!

那位大当家不是说了,他要去紫薇关吗?

虽然早被尚皇的军队杀得吓破了胆子,可若是自家大雪山那位传奇刀不二仍在,何至让这些外洲之人如此嚣张跋扈?

现在,关无常回来了。

这个曾经夺下了紫薇关,使得盗寇入关中的男人,现在还要凭着一己之力,再去夺关杀人!

想到此间,不少亡命之徒们就感到热血沸腾。

这信息,如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传递出去。

很快,即便连躲避在山旮旯的盗寇们,都知道了一件事。

去紫薇!

尚皇听到这消息,先是愕然,旋即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入了关中之后听到的最大笑话。

端坐高台,怀拥城中“献上”供玩乐的女人,尚皇一边揉捏着蜜桃,一边冷冽的注视着台下:“诸卿,谁愿为我去斩了这狂徒?

本皇,要这跳梁小丑,走不到紫薇。”

而短暂沉默后,一个身穿白衫的书生走出,弯腰恭敬道:“吾皇莫忧,紫薇雄关有重兵把守,且有九会精英,少林玄苦大师坐镇,那狂徒此去必是如飞蛾扑火,无法破城。

吾皇君临天下,大势所趋,任何阻拦之人,皆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尚皇冷冷盯着他,突道:“这么说,你是不同意朕派人去斩杀这狂徒了?”

他双手用力。

而手中佳人突然受痛,而尖叫一声,声音令的满朝噤若寒蝉。

并非因为美人声音吓人,而是因为她声音传递出了皇上此时的震怒。

白衫书生忙跪下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小丑,必然手到擒来。”

尚皇面色这才有所缓和,然而看了一眼刚刚尖叫的美人,突然道:“拖下去,斩了。”

那美人一愣,却是不曾想到刚刚还与自己欢好的少年皇帝,这脸是说变就变。

“皇上饶命,饶命,臣妾”

尚皇摆摆手道:“你惊动圣驾,罪无可赦,来人”

两名虎卫,便是从堂中快步走出,拖着这无辜的、衣衫不整的女子,向门外而去,很快传来尖叫、哀嚎、求饶声音。

最后随着重刀的斩落声,而一切归于沉寂。

一干文臣武将心头颤了颤,但却无一人发言。

若敢僭越,那下一刻,隐会的藏在黑暗里的杀手,便会直接致自己于死地。

何况十常侍这几名老太监的功夫也是深不可测,加之少林彻底扶持这位主子,九会又各自心怀鬼胎,如此形成的利益同盟,无人敢打破。

天中宋家自初代皇帝起,便是恩威并施,深不可测,令众人无法生出反抗皇权之心。

所以诸多原因,使得无人敢反抗这尚皇。

虽然他还年轻,但是身上却是携带着整个王朝的威势。

令人不敢直视。

尚皇温和道:“那么田卿,按你所说,朕该派谁去拿下这小丑呢?”

白衫书生一愣,却不敢言,只是心惊胆战的跪着。

“朕在问你话!”尚皇声音逐渐低沉。

白衫书生长跪不起,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脑海里飞快转着不再是胜败,而是自保,他需要推举一个皇上并不满意,赢了高兴,输了就不会太过生气的人去拦截那盗寇。

一方传奇,总不是那么容易相与的。

胜败谁能说得准?

于是,他急忙奏道:“华将军与觉肃大师,乃是上佳人选。”

尚皇想了想,这两人自己早就烦了,本想找个机会杀了,可是人才难得,此时派出去阻拦那狂徒,倒也正好。

“就如田卿所说。”

台下,那长跪不起的白衣谋士才舒了口气,高呼:“吾皇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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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飞鸟惊散。

那美髯大汉勒马停驻,而身后小巧的少女也跟着停了下来。

前方小城乃是尚皇所占城市,平常尚皇并不会安排守军,所以倒还通行无阻。

只是此次,似乎有些不同。

因为城下正堆着新鲜人头,一摞一摞搁成小山。

一群受关无常号召而赶往紫薇的盗寇,早有近千人聚集于此,但是却无人再敢冲城,因为他们已经折损大半。

城门开。

一强壮如熊的武将,抱着九纹阔背刀,骑乘一匹北地红毛巨狼,摇摇摆摆的走出。

刀纹血迹依然,可见那小山般的人头应是他的杰作。

“关无常?”那魁梧武将摸了摸狼头,俯瞰着远处的两人。

马匹嘶鸣,在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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