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面商议如何分割头颅,这是何等耻辱?
不过楚天阔心中这般念头只是一闪,却并未答应,而是义正言辞道:“乔兄此言差矣,吾辈修士自当心存善念,我青痕宗亦是名门正派,岂能行此等惨无人道之事?”
寒月在楚天阔身边,冷冷吐出一句:“我等奉师命,生擒冷萧,不得有误!乔兄,你执意要阻?”
寒月说话并不如何中听,仿佛是性格使然,不显刻意,可在她话音落时,已然是一片剑拔弩张之势,冷萧夹在中间,左右不得言语。
对他来说,当然是跟寒月回青痕宗更有利,北冥鲲闭关,如今谢云磊掌管宗门,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他并不会这么想,只有弱者,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强与弱,向来不是表现在外在,更要有一颗强者之心。冷萧眼睛眯起,胸膛微微起伏,已然是抓住一切时间恢复。
江溪城之内,陈涵自酒楼中走出,堂堂七尺男儿面上却挂着两行泪痕,哭的无声无息,手中一坛浊酒,走一步,灌一口。
“莲儿,你且稍后,待为夫饮尽这坛酒,便来陪你!”
他走着,喝着,哭着,笑着,一步一疯癫,一步一痴狂。
路过之人,皆回头张望,莫说他这般离奇姿态,便是他那黝黑肤色亦是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哟,好一个大男人,这泪,落的可当真是自在!”一公子哥模样之人路过陈涵,不由狂言嗤笑一声。
陈涵便似未听到一般,脚步不止,头也不回,眼神始终迷离。
“可怜,可悲,还是一个聋子!”那人见陈涵并不回应,又出口辱了一句,好似从中获得了什么快感一般。随着他出言讥讽,路边之人有不齿者,有不忍者,亦有随之而笑者。
他索性闲来无事,便也跟着陈涵走了几步,却见那痴狂落泪之人,站在一块告示牌之旁,脚步忽然顿住。
陈涵霍然回头,两眼直直落在那其中一张告示之上,眼白之上布满血丝,狰狞至极!
“cǎi_huā大盗游小空,通缉一千块灵石。”
陈涵嘴角不断颤抖,双手好似没了力气,酒坛子落在地上,摔了个八瓣,酒水洒落一地。
“莲儿,这坛酒……怕是饮不尽!”
那公子哥模样之人,犹是不知死活,见状大笑一声:“这位兄台,可是女人被cǎi_huā贼给采了?莫要如此悲伤,天涯何处无芳……草!”
就在他一句话快要说完之时,喉咙却顿时一紧,最后一个“草”字几乎是硬挤了出来,声调显得极为怪异。
“你可知,侮辱莲儿,乃是死罪。”陈涵面色平静,身上邋遢不堪,面上犹有泪痕,可那公子哥模样之人却再笑不出来,目中爬满惊恐之色。
“你……你敢在城中动手!”那公子哥模样之人面色涨红,已是喘不过气来。
“给莲儿道歉。”
“你这蛮贼,还不放……放下本公子!你敢在城……”
“咔——”
周遭行人顿时发出一片哗然之声,那些方才附和而笑之人,此刻更是噤若寒蝉,匆匆离开了此地。
遥遥望着陈涵背影离去,只见那公子哥模样之人脖子已一个怪异姿势扭曲,面上仍是猪肝之色,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没了声息……
便在此事发生不多久,便立刻有一队卫兵围拢而来,将陈涵给团团围住。
“大胆逆贼,竟敢在城中造下杀孽!”
陈涵望着这数十卫兵,一眼不发,从沙哑的喉咙之中挤出二字:“让开。”
江溪城不远处,乔止谊面对寒月、楚天阔二人,自知讨不到好处,顿时打了个哈哈,目光一闪,说道:“寒姑娘与楚兄之所以前来捉拿冷萧,不过是因他偷师青痕宗灵诀而已,若不击杀,带回青痕宗也不过是废除其修为一途……”
“不若便直接在此地便废了他修为,二人大可行事,乔某绝不阻拦!也算是……我两宗之间的友谊。”
楚天阔略一思索,笑了两声:“乔兄所言极是,没必要为了一个逆贼而失了和气!”
“楚师兄,你这是要抗命?”寒月声音冷淡照旧,却不觉间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楚天阔心中暗骂,面上却是笑意不减:“师妹此言差矣,二长老本就是欲取冷萧性命,可大长老宅心仁厚,不忍于此。师兄亦是极为赞同大长老所言,不愿枉造杀孽,这才留他一命,不知有何不可?”
“楚师兄可莫要搬弄是非,大长老之命乃是生擒冷萧,一切皆等将冷萧带回宗门,由大长老亲自定夺!”
乔止谊干笑一声:“寒姑娘此言差矣,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者说,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自是要学会变通……”
“不知乔兄是何居心,言辞凿凿之间竟要将我青痕宗师命视若儿戏?”寒月目光冰冷,言语之间已然抽出长剑!
“看来,是谈崩了?”乔止谊亦是收起来善意之态,露出一抹阴狠。
楚天阔本是两可之间,见状自然是一步踏前,挡在寒月身前,长剑出鞘,发出铮然轻吟,遥遥指着乔止谊:“乔兄,实在是对不住,各为其主而已!”
他趁机对寒月耳语一句:“寒月师妹,既然已经撕破脸皮,绝不能叫他活着离去,否则必然殃及宗门!”
寒月没有回应,只是不着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