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湛进了宫,照例先去向永嘉帝请安。
“你父王,母妃一回来,你更跟放羊似的,今日衙门也不去,朝也没上,怎么?还真当自己无所事事了?”永嘉帝见了他,沉着脸训斥。
萧祁湛笑嘻嘻的行礼,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难得我父王,母妃回来,您还不让臣好好和他们聚聚?”
永嘉帝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丢下手中的奏折,意有所指的道:“看来你真的长大了,都能想到多陪陪父母了,不再想着整天溜出去玩了。”
他重音在玩上多停留了下,萧祁湛做出一副挺直腰板的架势:“看您说的,我是那样整日想着玩的人吗?再说,我都是成了亲的人了......”
说到成了亲,永嘉帝顺势问道:“昨日去薛家谈的怎么样?薛家什么时候让薛小六跟你回去?”
萧祁湛垮下脸来,神色闷闷的:“没说!”
永嘉帝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惊讶,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息,才垂下眼眸问道:“薛家就没有提什么条件?”
“要真提条件还好了,”萧祁湛立在帘栊下,神色木然,“那样至少臣还知道怎么满足他们,偏偏他们什么条件也不提,只说要考验够我的诚心再说。”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永嘉帝,“皇兄,你说这一个人的心诚不诚,该怎么表现?他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皇兄,你说薛家是不是故意找麻烦?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让薛小六随我回府。”
永嘉帝蹙了蹙眉头,觉得萧祁湛话中似乎带了一丝讥讽,他抬眼仔细打量萧祁湛,却见他神色烦闷,又透露出两分不以为然,遂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他慢吞吞的盘腿坐在了榻上,含笑打量萧祁湛片刻,才缓缓道:“你啊,就是自作自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开始好好的和薛小六过日子,不好吗?”
萧祁湛抬手揉了揉脸:“陛下,别再念叨臣了,昨日父王,母妃险些将臣训死,父王还对我动手了呢。”
他揉着胳膊,看着永嘉帝乐不可支的神情,顿时不乐意了,“陛下,您就不能同情一下臣?臣已经够烦的了,您还幸灾乐祸的。”
“活该!”永嘉帝送他两个字,顿了顿,见他烦躁阴沉的脸色,试探着道:“你就没有试着从薛小六身上着手?姐儿爱俏,就你这副模样,当初能让薛小六点头答应你成亲,怎么现在就不能哄着她跟你回府?”
萧祁湛眼神亮了下,随即又暗淡下去了。
“您以为臣没试过啊?去天目山游玩的时候,臣下了不少功夫去哄她,看着她好像有些异动,可一回薛家,她就被薛家人说得改变了主意。”
“就昨日,她说她喜欢城外山上的五色梅花,臣昨天傍晚就跑去山上给她摘了,今日一早就派人送去了薛家,也没看她给臣一个回信。”
永嘉帝眼神闪了闪,萧祁湛昨天傍晚出城,回城的时候抱了一大把五色梅花,派人送到薛家的事,他一早就听东厂的人禀报过了。
“行啊,你小子还能想到送花哄人家,心眼倒是不少。”
萧祁湛哼了一声:“有什么用?臣能想的招都使了,薛家还不为所动,惹恼了臣,臣也不干了。”
“不就一个薛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薛小六若是执意不肯回府,臣还不要她了呢。”
永嘉帝神色微变,抬眸打量了萧祁湛,半晌才半真半假的斥责道:“真是胡闹,这门亲事是朕亲口赐的,金口玉言,你还能反悔不成?”
“再说,昭王叔和薛洪二十年的交情了,你想反悔这门亲事,昭王叔第一个不会答应。”
萧祁湛抿了抿嘴唇,“那可不一定,若臣执意不肯呢?反正我想好了,薛小六不回就不回吧,爷还不稀罕呢。”
永嘉帝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难道还非得吊死在一棵叔上?”
萧祁湛沉默。
永嘉帝顿了顿,叹道:“当然,像你父王那样,打死都愿意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不多!”
“反正臣近日不会去薛家了,父王,母妃愿意揍就揍吧。”萧祁湛直起身子,似乎下了决心一般。
永嘉帝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臣还去后宫跟皇后娘娘请安,顺带去看看雪蔓那丫头,那丫头性子跳脱,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给娘娘添麻烦?”
“母妃昨晚担心的都没睡好,臣一会过去看看,若是惹事了,臣就将她拎回府中,免的扰到娘娘。”萧祁湛拱手告退。
永嘉帝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才道:“雪蔓那丫头性子活泼可爱,太后十分喜爱她,昨日非要留在她那里住。”
“太后清静惯了,难得遇到喜爱的后辈,昨日朕已经答应了,让雪蔓陪着她在宫里住一段时间。”
萧祁湛拱着的手骤然紧了紧,“既然如此,那臣就不接她了,过去交代她两句话,免得她无法无天,惹了祸。”
说罢,转身退了出去,眼底一片冰寒。
永嘉帝负手站了片刻,招手叫了东厂的厂卫过来:“去告诉汪直,加快计划,另外,将昭王府给朕严密监视起来。”
“那薛家那边呢?”
永嘉帝沉默片刻,才道:“外围盯着点,别让薛家人察觉到。”
不能惹恼了薛洪,这个时候,惹恼了薛洪,不是明智只举。
厂卫领旨退了出去,永嘉帝半倚着龙榻,琢磨着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