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他再也不想得罪这些蓬特人了!
身边的两个女人立即发现了自己主子的异样。
“您紧张什么,老爷?”公主轻轻碰了碰他,“您瞧呀,阔阔塔听了您的话,一切都结束了嘛……我们还是好好地、安安全全地走原来的路,几乎没有耽误时间……”
“就是呀!”塔蒙快活地拉住了他的手,“再过两天,最多三天,我们就可以在巴里上岸啦!老爷,您还担心什么呢?”
“库纳人就像一个噩梦,现在他们已经远离了我们,我们已经从噩梦中醒来了,”公主悄声说道,“而且,老爷,您的‘蝎子炮’已经完全达到了制造它的意图……”
“什么意图?”殷戍心灰意懒地说,“不过打中了10艘船而已……我对弹药储备方面真是大意了,大意了啊……”
“您要这样看,老爷,”那女人热烈地给他鼓着劲儿,“您瞧呀,不管怎么样,您的‘大弹弓’在关键时刻吓退了敌人,救了蓬特人……您其实对阔阔塔是有恩情的!那个老头也许真的是一个犟脾气,他也不不好意思承认您对他的恩情,但是这里可有800个心智健全的人在作证,他就是欠您的!”
这家伙一下子精神了。
“欠我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岂敢岂敢哪……要不是他答应我们这三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上船,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死在茫茫沙漠的哪个角落呢!我的图雅啊,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谁的……”
“唉,我可爱的安虎,”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您的善良和您的天真简直能让底比斯最聪明的大祭司都抓破头皮……难道您不想在抵达布巴斯提斯之后,在这遥远的大海之上,依然能保持一个坚强的盟友吗?”
“这些蓬特人能做我的盟友?”殷戍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他们都是一些生意人。生意人的眼中可是只有利益呢……你没看见,他们和胡尼这位有着几十年交情的家族都毫不犹豫地分道扬镳了吗?”
“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为您制作了您的‘蝎子炮’,”公主辩解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能做的出来的!”
“你是说这8000头牛吗?”殷戍指着甲板上那些翘首以待的弩炮,笑了笑说道,“那仅仅是他们对我的投资……他们可能看好我呗。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能够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异常丰厚的回报呗。”
“您不能这样,”那女人有些急了,“您不能仅仅和他们维持这样一个简单的相互利用的关系……真的,安虎老爷,我们必须和那些人建立起一种沉层次的相互信任……我们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您难道不焦急吗?难道,您想我们永远这样下去,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三个孤零零的、孤苦无依的可怜人,没有任何援手和可靠的朋友,任凭命运之手将我们翻来覆去地来回拨弄……”
殷戍沉默了。
这个麻风病女人确实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深层次的相互信任……怎么信任呢?”他喃喃自语道,“公主啊,我和胡尼那个胖子共同面对了生死大劫,他为了同我做‘一生的朋友’,甚至将自己的护身符都赠给了我,”他飞快地解下了脖子上金光灿灿的“圣甲虫”,在两个女人面前晃了几晃,“……那又怎么样呢?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抛下了我们……一头强大的狮子凭什么和一只弱小的老鼠之间建立起‘深层次的信任’呢?我们没有实力,我的公主,没有实力,一切免谈。”
“如果您一直这样想的话,您永远都不会有实力的,”公主冷笑道,“就算您安全抵达了布巴斯提斯,就算您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州长大人的位置上,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殷戍也急了,“难道我要无比谦卑地跪伏在我所见到的每一位强者面前,泪流满面地哀求对方收我做他的儿子,甚至孙子,甚至哀求对方行行好,赏我一口饭吃,允许我做他的奴隶,一辈子伺候人家吗?这样我才有了靠山,并因此获得了某种实力了吗?”
这家伙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两个女人竟都噗嗤一声笑了。
“老爷,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塔蒙心疼地挽住了自己主子的胳膊,“您和公主说的我都不大懂,不过我知道一点——您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殷戍心中一动,一只手开始轻轻抚着心爱的女人消瘦的脸蛋,正打算柔声安慰几句,身边突然响起了狂乱的喊叫声。
在一瞬间,好像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在奔跑!
“怎么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