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万万不可!”她急声制止,又惊觉自身的异样,于是头头是道地分析开来,“魔帝虽然对常七爷器重有佳,无奈那常七爷乃是性情中人,大战在即,一旦让他知晓妻子过世,恐怕会闹出大乱子。”
她似懂非懂地应了声,不让常七爷参战也好,免得又多出一位强将对付仙界。
冷冰漩报以十二分的感谢,又深感惭愧,说实话,迫使夜悲音魔化,且害她必须与印天池两军对峙,自己是不可推卸的帮凶。
“悲音,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请你拒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夜悲音笑着摇头,道,“在战场上多加小心便是帮我,我这人眼界比较短,只是希望我认识的人,都好好地活下去。”
魔帝残暴无情,妹妹却如此善良,真是天大的讽刺。
夜悲音既然答应冷冰漩的请求,便事不宜迟,因为距离仙魔大战,只有两日。
她穿过花园,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看到一抹人影。
男子信步前行,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黑色长发高高地束于头顶,斗篷的边角随风摇曳……
此情此景,仿佛有一个熟悉的画面,轻轻地撞入她的脑海。
那一年,她大致三、四岁,道观中的师姐师妹,皆为循规蹈矩的严肃女子,就连照顾她的雅儿,也时常耳提面命。因此年幼的她,时常感到孤独。
她会偷偷跑出道观,再将一个个布偶摆在草坪上,独自玩起过家家。
扮演爹娘,扮演兄弟姐妹,扮演她想得到的任何角色,有时很快乐,有时又感到很失落,实在难过了,便默默掉泪。
就在这时,一位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饶有兴趣地询问道,可不可以加入她的游戏?
男子的容貌她已然记不清,但是那笑声依锨得,既温暖又温柔。
他俩玩得很开心,很快扫去她心中的烦闷。
离别时,她想抱抱男子,男子却闪开,“你太小,生命太脆弱,我会伤到你。”
她认为男子不喜欢自己,于是又吧嗒吧嗒掉金豆。
男子有些不知所措,提起披风的边角递给她,“拉着它,自当我与你手牵手。”
她笑眯眯地点头,攥紧男子的披风,欢欢喜喜地跟上他的步伐。
就这样,他们漫步在山花烂漫的山野之间。他帮她抓蝴蝶;为她采摘长在树上的野果;还会给她讲一些有点吓人的鬼故事。她时而会被故事的内容吓得犯傻,男子便匆匆给鬼故事硬掰一个美好的结局,譬如,丑陋的无头娘娘找到一个新的头,容貌倾国倾城,最终嫁给如意郎君。
她咯咯地笑着,叫他继续讲,他便绞尽脑汁使劲想,见他愁眉苦脸,她笑得更开怀。直到夜入黄昏,男子才将她送到道观的附近。
她抓着他的披风,依依不舍地问,“大哥哥,你还会陪悲音玩么?”
男子如何回答,她已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再也不曾出现。
夜悲音抽回神智,奔到漫步的男子面前,笑容即刻消失在唇边……
魔帝面无表情地凝视她,道,“有闲工夫在本帝面前软磨硬泡,还不如养精蓄锐早早备战。”
她直视着魔帝冰冷的双眼,眼中泛起苦涩的泪光,悠悠地问道,“大哥哥,你还会陪悲音玩么?”
魔帝脊背一僵,迟疑须臾,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故意讪笑一声,“呵,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对你而言肯定是微不足道,但是对我,是很难忘记的美好记忆。现在,我想知晓你当时是怎样回答我的?”
魔帝背过身,漠然道,“五千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她转到他的眼前,“骗人,你记得!”
魔帝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良久,方道,“我说,不要叫我大哥哥,我是你的亲哥,夜悲冥。待你年满十八,我会接你回家。”
年幼的夜悲音,对这番话必然是懵懵懂懂,但仍是双眼放光手舞足蹈,她说,我有自己的哥哥啦c棒耶!
那时,见她笑得那般灿烂,他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可是你没有,你让我认识擎轩,让我成为他的妻子,让我为他生儿育女,当我认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时,你又让我亲手毁了他……”夜悲音泪如雨下,“哥,我愿意相信就是你,你确定,非要让你的妹妹痛不欲生吗?”
魔帝中多出一丝疼惜,又缓缓地握紧双拳,笃定地回道,“悲音,本帝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已然无法停止。”
话音未落,他旋身而去。
幽怨的哭声弥漫耳畔,他眯起怒眸,步伐又急又快。天涯鸟悄然飞到他的身旁,谨慎地宽慰道,“公主殿下毕竟是感情丰富的小女子,偶尔想念夫君也是情有可原,吾帝莫要气恼。”
“本帝……”
……也孤独,也想永远将她留在身边。
黑孔雀一雌一雄,彼此相伴,永不分离,他们不是夫妻,雄孔雀却将全部的爱,倾注于雌孔雀。他们之间,不容第三者涉足。
悲音,知晓哥为何要以“非冥”与你邂逅吗?
因为哥的心,在你嫁给印天池的那一刻,便不需要了。哥为了魔界一统,把你当做物品一样拱手相让,心从何来?
不如杀戮吧,肆无忌惮地,酣畅淋漓地,做三界之中最残暴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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