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史那薄布还是吃了一惊,若是坐地谈判还好,这要是被掳到唐营,其不死也会被脱层皮,而且自己身为突厥小可汗,其威信也必将扫地,即便回归突厥,其在突厥王庭中,也永远抬不起头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底气不足,语气自然便软了,即便想装出强硬,可手腕在对方手中,面前是寒光乍现的匕首,他也无可奈何。
“没什么好说的,之所以带你进来,是想听听你的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仗打到这个份上,你可曾后悔?可想退兵?”李承训说得很轻松,好似唠家常一般,这是谈判的艺术,他越显得轻松,给对方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这个,现在想来,还是尽早结束刀兵的好!”其实李承训的问话,也正好砸在了他的心坎之上,他也是带来了十万大军,现在所剩不足六万,这可是他部落的全部实力啊,若是再折损下去,即便回到塞外,也再没有与其他部族争夺突厥王者的实力。
李承训正是算准了他的痛处,借机挑拨道:“其实小可汗上当了,那个乙先生是中原叛徒,他之所以扶持于你,实则是为了报私仇,不然又如何给你出的这般注意,去占领大唐州县?那李世民可是好惹的?颉利可汗的失败就在眼前,你还来触这虎须?”
他是根据乙先生常年蒙面,身份诡秘,其本身又是汉人,弟子也是汉人,必是为掩藏其在唐朝的身份,而其又助突厥攻唐,必然与大唐有仇,加之年纪不小,当是隋末中原的一位风云人物。
阿史那薄布闻言一怔,自从八年前这个蒙面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以武功智谋帮其从本部落中脱颖而出,直至被奉为小可汗,到如今的带兵出征,他向来是对其言听计从,从未想过自己有被利用之嫌。
他也曾询问过乙先生的家事,而乙先生自说是隋朝故旧,与大唐有不共戴天之仇,便不再细谈自己的身世,阿史那薄布便也就作罢,毕竟从中原投靠他们的将军、王爷自隋唐以来,比比皆是。
“我知他是隋朝贵族,不得已才投奔我突厥,若说他为复仇,又能怎样?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也非是他哄骗于我。”阿史那薄布聪明机警,自不会上当。
李承训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指望一语便可离间二人,闻言笑道:“那好,咱们走吧!”说着,他便手上用力,将薄布不由自主地拉了起来。
“哎呦,”阿史那薄布吃痛,心中更自惊惧,出口喝道:“若在这里,万事好说,若是出得营门,薄布宁死不从!”
“嘿,真有骨气?我点了你的穴道,看你如何?”李承训知道若要压服这聪明的突厥小可汗并不容易,连吓带唬的便要动手。
“李先生且慢,”阿史那薄布见他跃跃欲试,立时口气一缓,“我乃突厥小可汗,若与你回唐营,于族人无法交代,如此大辱,宁远死去,那时你依然达不到息止兵戈的目的,不如咱们便在这里商议出共赢之策,如何?”
李承训见他一脸的焦躁,知道自己也拿捏得差不多了,既然对方服软,他何不就坡下驴,开始谈判,若拖延到子时,薛家兄弟发起攻击,一切怕是悔之晚矣。
“好吧,看你也是心意坚决,既然如此,咱们便在这里谈谈,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李承训故作迟疑,似乎勉强下定决心,说完之后,重新落座。
阿史那薄布手腕被其牵引着,也只得随着他席地而坐在帅案之前,“还是李驸马先说吧。”